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我，那目愕然，卻又十分犀利，而我只是淡淡的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輕輕的冷笑聲：“你果然，也并不笨。”

不是我不笨，只是這件事，太過明顯——楚懷玉是何等人，心思細，手段狠毒，有仇必報，連先皇的“奪妻之恨”，整整十三年他都沒有忘記，夏一宗竟然下毒加害他，他怎麼會還大大方方的讓楚亦宸娶夏葛，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饒恕了夏家的人。

神策府一出現夏家的丫鬟，我就完全明白了。

當初，楚亦宸在向我示的時候，那麼笨拙直接，那種真誠不可能是裝出來的，他又怎麼可能在一轉頭就與夏葛重修舊好，還那麼熱的親吻，很顯然，這件事是夏葛單方面做出來的，而夏葛會做這件事，只有一個原因——楚懷玉用夏家人的命作為要挾，讓來楚亦宸的邊。

又看著我，微微笑道：“這件事你都能想得通，太子當然不可能想不通，那你又可知道，為什麼他還愿意娶我呢？”

我看了一眼，沒說話。

夏葛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他也能察覺到皇上對他的疏遠，所以他必須放低姿態做出挽回，娶我就是這個道理；另外，我們夏家雖然獲罪沒落，但是我父親在朝中的勢力與人脈依舊不容小窺，楚亦君此番回朝，引起了朝野的極大反彈，許多老臣都開始蠢蠢，歸附于他，太子需要我們這一脈的勢力。”

“那又如何？”

“我說這些，是希你能看清楚，”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與我對視著，目執著而堅定：“太子是永遠不會放棄朝中的勢力，也不會放棄他的權勢，你跟在他邊，是拖累，更是阻礙。”

;聽著的話，我恍然間想起了那天在湖邊，我當著呼延郎的面對楚亦宸說“不行”的時候，心中所想的——

我擔心遲早有一天，我們之間這一點讓人眷的，會在我給他的拖累下變質，最終為一種負擔。

現在夏葛所說的，不就是這種況嗎？

我對他來說，是負擔？

可是，只是這樣一想，我的心一下子糾結了起來，好像被一只黑手重重的，連呼吸都無法繼續，好像那天在湖里，被楚亦宸一次又一次的摁進水中，那種幾乎窒息的苦楚——即使是如此困難的時候，他還是要我留在他邊。

這是他的選擇，那我呢？

不知過了多久，夏葛還是靜靜的站在我的面前，似乎等待著我的回答，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說道：“太子一天要我留在他邊，我就一天不會離開。”

夏葛的臉立刻變了：“你寧肯拖累他，寧肯為他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這是他的選擇。”

“那你的選擇呢？就算他愿意為你犧牲，就算他愿意為你去多走一些彎路，多經歷一些坎坷，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他為你犧牲嗎？”

夏葛顯然是急了，眉頭皺，那張麗的臉都有些扭曲，我看著，堅定的說道：“我選擇他。”

這一次夏葛是徹底的呆住了，瞪大眼睛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過了很久，才聽見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語的聲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我淡淡一笑。

不，錯了，梁鳶青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有一份，溫并且堅定，可以為了所的那個人不顧生死，不顧一切，哪怕經歷世上所有的劫難也在所不惜，楚亦宸如此，而我，亦如此。

只是過去，我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