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蘭不是純白的一張紙, 相反, 從小到大生存的環境都很惡劣,所以比任何人都明白人能殘忍到什麼程度, 親人不是親人, 人不是人,朋友不是朋友,只需一點,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在見到母親之前, 甚至一度以爲這個世界是完全黑暗的, 沒有明和希, 什麼都沒有。
所以當冷靜下來之後, 立刻就意識到子的損壞並不是一個意外。正巧在做直播, 公司就派人把子送來了, 而且只租了一條, 連備選都沒有;正巧造型師一拉,線頭就崩斷了,當著全國觀衆的面差點。點。要知道,當時本沒穿, 只了,一旦子落, 後果可想而知。
這麼多的巧合湊在一塊兒, 白芷蘭很難相信背後沒有黑手。更何況公司派去與J家涉的人不是最擅長理糾紛的公關部經理瑟琳娜, 而是空降兵方琳琳, 這就更有問題了。誰不知道方琳琳是公司高層的千金, 脾氣很差又沒有能力,號稱爛攤王。什麼事到手裡最終都會變一堆爛攤子,怎麼可能理得好?
果不其然,J家被方琳琳惹惱了,發了一條微博,宣告正式與白芷蘭斷。隨後,J家旗下的所有品牌都轉發了這條聲明,很多高定裝也把白芷蘭列了拒絕往來戶,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白芷蘭強行把小果的手機搶走,一條一條翻看著那些惡言惡語和冷嘲熱諷,表漸漸變得麻木。一直都知道,公司裡有人見不得自己好,以後沒有歌可以唱,沒有戲可以拍,連演出服都沒得租,那還混什麼娛樂圈呢?不如退吧……
“小果,我決定認輸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語氣平靜地說道。
小果快急死了,趴在牀邊不停安,卻完全沒有用。
白芷蘭又進了自我封閉的狀態,睜著眼平躺在牀上,似乎清醒著,卻聽不見也看不見。過了很久,久到眼珠都乾了,才疲憊地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委屈地想道:媽媽你在哪裡?你爲什麼不來安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過嗎?
以前被人暗算的次數更多,招數也更毒辣,卻從來沒這麼脆弱過,因爲知道,一旦自己服了低了頭,迎來的只會是更瘋狂的打。但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了母親,抗打擊的能力反而下降了。整夜都困在黑暗的夢境裡,以至於醒來的時候心糟糕頂,但依然走進浴室,面對鏡子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小果在牀邊打了一夜地鋪,看見強歡笑的樣子,忍不住說道:“芷蘭姐,不想笑就別笑了。”
“不笑怎麼行,這是在錄節目。”白芷蘭用兩食指撐起自己的脣角。
小果心裡有些難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恰在此時,房門被敲響了,林淡在外面徐徐說道:“芷蘭,出來試穿你的禮服。”
“什麼禮服?現在才幾點,新的禮服就送來了嗎?”白芷蘭拉開房門,臉上帶著標準的微笑,然而,看見林淡手裡那條淡的羽長時,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眼裡閃爍著不敢置信的芒。
安重櫻輕笑道:“Surprise!你媽媽把之前那條禮服買下來了,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它改了這條魚尾,你看的眼睛都熬紅了。快把子試穿一下,讓我們看看效果。快去快去!”
白芷蘭看了看那條奐的子,又看了看眼睛通紅的母親,嚨頓時像堵了鉛塊一般難。
“媽媽,你怎麼一夜沒睡……”著手接過子,張了張,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原來母親不是不來安,而是在幫做子。早該想到的,母親不善言辭,讓說煽的話比殺了還難,只知道埋頭付出,從不問所得。
白芷蘭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從三歲開始,就再也沒哭過,遇見母親之後卻哭了一次又一次,真是太沒出息了!然而不哭的時候的心是苦的,哭出來,的心反而甜了。
林淡很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把白芷蘭往門裡一推,催促道:“快去試穿禮服,不合適的地方我得抓時間改,等會兒你還要趕飛機。”
白芷蘭不不願地被推進了房間,不時回頭看一眼母親,滿臉都是眷。
守在直播間裡的觀衆心都快化了,由衷道:【我也想要一個白媽這樣的母親!】【白媽這樣的已經不僅僅是母親了,是守護神吧?】【白芷蘭命真好啊!我想跟換一換!】【我也是!】
觀衆對著屏幕上的林淡直喊媽,滿屏都是“媽媽”兩個字,麻麻、層層疊疊,場面蔚爲壯觀。這一夜過後,“國民媽媽”這個稱謂簡直了林淡的代名詞,而白芷蘭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這是母親親手做的子,而且得如此夢幻,簡直像是話故事裡纔會出現的仙。白芷蘭把它拿在手裡,卻完全不敢往上套。
小果連忙跑進衛生間洗了個手,戰戰兢兢地說道:“芷蘭姐,我來幫你吧。”
“好。”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嚥了一口唾沫。這條子比J家當季的主打款還要華,實在是很難想象它原本的樣子。
當白芷蘭換服時,安朗的特助終於抵達小田村,手裡提著兩個沉重的銀碼箱。被安子石領客廳後,他把其中一個箱子打開,取出一個又一個扁平的天鵝絨禮盒,介紹道:“林士,這是BOSS的私藏,請您過目。”
林淡轉頭去看安朗,安朗解釋道:“芷蘭那套禮服總得配一套珠寶才合適,不然就被別人比下去了。”
林淡也不矯,點頭道:“好,算我借你的,事後還給你。”禮服與珠寶是標配,不能委屈自己的兒。
安重櫻和安子石已經把一個個禮盒打開了,正興致地介紹著這些首飾的來歷,直播間裡的觀衆捂住眼睛慘道:【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快要被鑽石的芒閃瞎了!】【我的天啊,昨天我還對著白竹的那些珠寶流口水,現在看過安總的私藏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做價值連城!】【是我的話我本不敢借,弄丟了或是磕壞了,我怕賠不起!】【我連都不敢!聽說汗水會腐蝕珠寶。】然而林淡毫沒出驚豔或癡迷的神,只是平靜地看完一套又一套珠寶,最後選擇了一條鑽項鍊和一對鑽耳環,“就這兩件吧,我打一個借條給你。”
正準備拿筆,手腕卻被安朗握住了:“不用打借條了。你想不想去現場看頒獎?我這裡有幾張邀請函,我們一起去,頒獎典禮結束之後你直接把這些珠寶還給我就行了。”
林淡當然想陪白芷蘭一起去,卻遲疑道:“我沒有禮服,現在準備恐怕來不及了。”
“我替你準備了。”安朗瞥了特助一眼,對方立刻打開另一個箱子,裡面靜靜躺著幾套奢華的禮服,均是G家當季的最新款。論起底蘊,G家高定比J家要深厚得多,中歐的很多皇室都是他們的忠實客戶,一般人別說買,連租都租不到。
林淡愣住了,安朗卻輕笑道:“我原本也爲芷蘭準備了幾套,不過你的手藝太好了,現在恐怕用不上了。”
林淡回過神來,直直看安朗深邃的眼睛,然後地笑了。謝的話說了太多遍就不值錢了,還是留待日後回報吧。不是什麼人都會想你所想、急你所急,時時刻刻、地地爲你考慮的。像安朗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安朗了一下微紅的眼角,聲道:“去洗個臉吧,待會兒我來做早餐。”
“好。”林淡也沒推拒,起去了洗手間,確實很累了。
當洗完臉回到客廳時,白芷蘭已經換好了禮服,戴好了首飾,正忐忑不安地站在靠窗的位置。一縷晨灑在瑩白的上,爲鍍了一層金邊,將曼妙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禮服上的“羽”是半通的質地,於淺中氤氳著澄金,像是天邊的一抹雲霞,而白芷蘭就是從雲霞中走出的神。
“雲想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這首流傳了千古的詩句終於在現實中找到了參照。見雲之燦爛想其裳之華豔,見花之錦繡想人之容貌端麗。人華服自古就是絕配。
【醉了醉了!這件禮服只有白芷蘭才能穿出這種味道!】【我一直知道白芷蘭很,卻不知道可以這樣!優雅、靈、彩無限,我徹底上了!】觀衆完全被驚豔到了,而白芷蘭本人正張地看著母親,小聲詢問:“好看嗎?”
“很!”林淡毫不吝嗇地誇獎。
白芷蘭眼眶又紅了,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才跑上前,把母親抱住:“謝謝你媽媽。知道嗎,能爲你的兒是我最大的幸運。”
安重櫻撇開頭淚,安朗看著母倆滿臉都是溫。安子石了口,想讓自己狂跳的心快一點平靜下來。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他沒有辦法忍白芷蘭的眼淚?一哭,他就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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