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結束後，周瞿清手撐在洗手臺，長時間戴著口罩帽子在他臉上下了明顯的紅痕。

    病人已經送到了心外科的監護室，他從手室出來站在這裏休息片刻。

    “周醫生。”

    又是高嘉。

    周瞿清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本放鬆的又直了一些。

    高嘉朝他出手：“合作愉快。”

    周瞿清並未手，他的語氣冷淡：“我承認高醫生醫高明，但是至於其他，我不敢茍同。”

    他說完，從高嘉旁邊走過。

    高嘉的手懸在半空，一臉錯愕。

    這大舅的學生怕不是有什麽病？

    是不是某些天才腦子多多有些不正常。

    他大舅也沒說啊。

    ——

    周瞿清回到科室才知道今天車禍的病人已經得到了妥善的置，醫院一收到消息就啟了應急預案，關宏親自從病房下來，下達命令一切以病人為優先，召喚院外休息的醫院人員回醫院幫忙，開通綠通道。

    在他做手的時間裏，或輕或重的病人都已經安排了治療。

    “周醫生，我給你打了晚餐，放在你桌麵了。”值班的醫生知道他沒那麽早下來，吃飯的時候順便給他打了一份。

    “謝謝。”周瞿清道了聲謝。

    打好的飯就放在他桌麵，可惜已經冷了，他懶得拿去熱，直接揭開蓋子。

    飯又冷又，菜好像也吃不出什麽味道，周瞿清隨便了幾口就放下，他看了眼時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走在病區的走廊，他一眼就看到了玻璃外麵的天空，夜幕已經降臨，遠方的盡頭有一束渲染，像是一條銀的彩帶。

    周瞿清突然想起關枝，想起了新疆的那晚，他給麥爾肯做完手走出醫院，天空也是這麽好看。

    鬼使神差之下，周瞿清電梯按了VIP的樓層，直到走出電梯那一刻他才回過神來，他在原地待了幾秒，最終還是朝病房走去。

    來都來了，去看看老師。

    他這樣對自己說。

    關宏的病房門半開著，關宏不在床上，周瞿清剛要進去，就看到關枝坐在一旁的沙發，低著頭拿著手機，還用掌心了眼睛。

    在哭？

    周瞿清腳步頓住。

    確實在哭，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眼角的晶瑩，用手背拭，很快又有新的眼淚出來。

    在因為什麽哭？

    因為高嘉？

    所以在外人的堅強都是假象，裏說不在乎，卻在背地裏流眼淚。

    周瞿清的眉頭擰一團。

    ——

    關枝沒想到自己刷個短視頻都能哭，打開微信給歐萱發信息：嗚嗚，求安求抱抱。

    歐萱：我的寶貝怎麽了？

    關枝：我剛剛刷了個視頻，一隻小狗喜歡上了另外一隻小狗，勇敢追後而不得，最後孤獨終老，我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命運。

    歐萱：姐妹，你別太離譜。

    歐萱：你就是閑的，我幹爹出院之後你得上班了吧。

    關枝：想到自己要做牛馬了我更難過了，眼淚不停地流。

    歐萱明顯不太想搭理：我手機沒電了，下次聊，拜拜。

    關枝就這樣被無拋棄，吸了吸鼻子，決定去臺上吹吹風紓解一下鬱悶的心。

    臺上風大，吹得人神清氣爽，拉在欄桿上忍不住張開雙臂。

    “你要幹什麽？”突然後傳來一個怒聲。

    還沒回過神來，一隻手攬住了的腰，隻覺得腦子一陣天旋地轉，被帶到了牆壁上，一個軀擋在了的麵前。

    是周瞿清，他麵容繃，臉難看至極。

    關枝一臉懵地看著他。

    “關枝，你瘋了？”周瞿清聲音發沉，著的腔微微震。

    “哎，你怎麽還罵人。”關枝一臉莫名其妙。

    在臺吹個風也要被罵？

    對上了周瞿清漆黑的眼眸，深沉地令人心驚。

    “為了一個男人你至於嗎？”周瞿清覺得自己口有火在燃燒。

    當關枝站在臺的那一刻，他立馬就想到了那個住在ICU的人，該不會是想要跟走同樣的路。

    “什麽男人？”關枝茫然看他：“周瞿清，你到底在說什麽。”

    而在周瞿清看來，就是在死要麵子強撐著，他攬著腰的手微微用力，苦又在心中蔓延。

    “高嘉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對他。”

    關枝眨著眼，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起高嘉，下意識開口：“高嘉他很好啊。”

    就是這句話，讓周瞿清徹底繃不住了。

    他猶如沸騰的火山，無盡的緒在他心中翻滾，又彷佛是一鍋煮了的醋，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那酸味濃烈而刺鼻，讓他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和無奈。

    “關枝，”周瞿清微微抖，著他心的掙紮和矛盾：“離開他，跟我。”

    他這話一出，驚到的不僅僅是關枝，還有他自己本人。

    他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對的那點覬覦，如今終於攤開在兩個人麵前。

    他承認他吃醋了，從看到跟高嘉站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心裏就煮著一鍋醋，越煮越燙，到現在再也無法製住。

    甚至在看到高嘉跟男人在一起時，他竟然還卑鄙地產生了一種慶幸。

    原來他跟關枝的並不是無堅不摧。

    他腦子一片混，同時看到關枝張了O型，似乎震驚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關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在聽到老師的聲音時，周瞿清的理智在那一瞬間回籠，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剛剛對關枝說了什麽？

    他竟然要足別人的？

    周瞿清為自己齷齪的想法嚇了一跳，鬆開了關枝連連後退了幾步，後背撞上了欄桿。

    燈下他的表恍惚，看起來有些狼狽。

    “小周，你怎麽了？”關宏已經走到了臺，一臉疑地看著自己看起來不正常的學生還有一臉呆滯的兒。

    周瞿清看起來有些慌張：“老師，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走了。”

    他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