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燚深深看著宋窈，很久，都沒有說話。

    太子殿下的心思比尋常人來得難以捉，縱然是枕邊人的宋窈，有時候也隻能猜出個大概。

    現在，猜，太子殿下是愧疚沒能保護好，所以心疼自己。

    親了下南宮燚的，以表安：“好了夫君，都過去了。你看，妾不是好好地在你懷裏嗎？”

    “呀～”飽滿的瓣被含住親吻，因為慣險些往後倒去的上半被牢牢護住，充斥滿心疼惜以及劫後餘生的吻，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憐。

    宋窈舒服得瞇起了眸子，這種不帶的吻於此時此刻的而言像是白花曼陀羅，

    有麻醉止痛的療效，脖頸傷的痛楚短暫消失，到的隻有心的麻和歡愉。

    “孤會讓南詔付出代價。”

    兩人的吻，總是依依不舍結束。宋窈胳膊攀在南宮燚左肩，還在陶醉回味呢就聽到這麽一句，

    明白這話話裏的深意，因為舒服而迷離的眼神恢複清明，不讚同地輕輕搖頭。

    “殿下，妾曾看過一本名為孫子兵法的古書，有段話妾記憶深刻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那段話是這麽說的，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不合於利而止。”

    相視間，宋窈笑。

    “妾知曉殿下心疼公主殿下和妾，但萬不能因為這樣就大幹戈，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不急。”

    是的，報仇。這個人比誰都記仇，傷了的人怎麽能不付出代價呢？那樣太不應該了。

    ……

    是夜，宋窈被南宮燚哄睡下了。

    偌大的寢殿落針可聞，剛秋沒多久天氣還沒完全涼，夜裏本該還有蟲鳴才對，

    但剛剛宋窈回來的時候隨口半是歎半是抱怨了句，南宮燚就讓人將府裏上上下下聲擾人清靜的蟲子都給殺了個幹淨。

    南宮燚還沒睡，眸裏也沒有毫睡意，注視著妻子安分恬靜的睡，心中除了長久以來的意又多了些別的東西，是濃稠到化不開的容。

    指腹從殷紅的瓣劃過，評價。

    “真傻。”

    被挾持時第一時間讓他安心也好，不想讓他為難替他做選擇也好，勸他顧全大局也罷，事事都在替他著想，可曾想過自己？

    時間流逝，夜更深了。

    月上中天的時候，南宮燚離開寢殿。除了如霜等人守著寢殿以外，寢殿外圈從今夜開始又多了一人，是太子豢養的死士。

    東宮地牢。

    暗的地牢散發著發臭難聞的味道，牢房裏有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渾是的囚犯，

    時不時還有老鼠從這些囚犯邊爬過，或啃食掉在地上的飯渣，或啃吃人的，場麵駭人令人作嘔。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地牢深卻依舊傳出讓人骨悚然的拷打聲和讓人心驚跳的慘聲，

    刑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斷臂的南詔小王爺，此時他的樣子極為淒慘，整個人模糊。

    “南宮燚，有本事你殺了本王！”

    鐐銬帶鎖鏈發出的一連串聲響，加上這一聲用盡全最後力氣發出的怒吼，在這地牢裏，瘮人可怖。

    從頭到尾南詔小王爺都沒提南詔王和南詔一句，想來此行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也是，大淵生活在繁華城池裏的百姓員或許不清楚太子手段的殘暴，最多隻是聽聞。

    但生活在邊境的員百姓和跟隨南宮燚的軍隊，卻再清楚不過太子暴戾這一點，

    而比他們更清楚知道這些的，是那些年和南宮燚打過仗的敵國將領和士兵，以及詳細了解所有戰事前後的敵國國君和王室子弟。

    這次南詔小王爺敢深大淵，做這種愚蠢至極不用想也知道會連累整個南詔的事，

    不過是從南宮燚紆尊降貴拉攏自己這一點，確信大淵至今年都不想對外宣戰。

    而南詔這兩年與周邊的國家好，心中也有了些底氣。

    來時，他也私下裏與父王大吵一架，揚言斷絕父子關係，這樣一來等他出事的那天，

    父王也能狠下心不用再顧及他的死活，就像當年對阿勁那樣，以此來保全南詔。

    “來人。”

    南宮燚坐在幹淨的檀木座椅上，每次太子來地牢，負責地牢的死士都會準備一把這樣的座椅。

    所以除了鞋底和袖口被濺到的幾滴跡以外，南宮燚的袍一塵不染，看著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南詔小王爺，薄輕啟：

    “殺了，將他頭砍下，來日，孤要送南詔王一份大禮。”

    幾名獄卒頷首，恭敬：“是。”

    南詔小王爺：“南宮……”燚字沒能說出口，獄卒手起刀落南詔小王爺就徹底沒了聲息。

    頭滾落在地，滾在南宮燚腳下。南宮燚沒看一眼，眸在那汩汩冒著的脖子定格，終於滿意。

    從座椅起，離開。

    隔天，清晨。

    太子殿下除了休朝以外，每天都要早起上朝，這個時辰東宮的主人隻有宋窈這個主人在家。

    昨晚睡得早，今早醒得也早。

    清晨，薄霧都還未全部退散，用來栽種各豔麗花草的前院，花圃前麵。

    宋窈坐在竹子編製而的翠綠小靠椅上，左手小鏟子右手白花曼陀羅，盯著新翻的土堆一陣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站在後的如霜。

    “你說，王室的會不會更有營養？王爺呢，可不是普通人。”

    埋的不是別的，正是南詔小王爺的斷臂，那可是王爺的還是異族王爺的，多稀罕啊，不能浪費。

    所以昨晚就讓如霜等人特意將其撈了帶回來，這不剛好花圃也是有段時間沒施了不是。

    站在主子後，抱著劍的如霜：“……”

    小丫頭從被宋窈救起的那一刻起，就把主子的話當聖旨，盡管打心裏覺得王爺的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

    但出自主子之口的話，如霜還是非常嚴肅地對待並思考，最後得出結論。

    “回主子，也許。出王室的人從小到大必然是錦玉食，和普通人相比，確實不同。”

    宋窈也是這麽想的，從小椅子上起來洗幹淨手後拍拍如霜的肩膀，滿臉的欣和讚賞。

    “知音吶！”

    如霜保持俠客人設冷酷著的一張臉冰雪消融，笑了下，除了開心看著還有點害。

    主子說是的知音，改天告訴其他人，這不是炫耀，是和他們分自己高興的事。

    嗯，對。

    就是這麽個樂於和別人分快樂的人，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