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伯聞聲看去。
但見圓石上由能量凝聚的指針突然滴溜溜轉,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指針這樣轉,恰恰說明心魔雲海下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董學言吐出的話語中不免摻雜上幾分激:「只差一步了。」
「我明白了。」
土伯提醒道:「要小心了。」
董學言微怔,旋即用力點頭:「我的實力雖然比不上你,但也不是手無縛之力,盡量不會給你造麻煩。」
自打認識土伯以來,前者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這一路的尋找亦是證明了這點,輕輕鬆鬆將攔路的兇解決。
不過眼下絕非像剛才那般簡單,如此海量的心魔之氣匯聚於此,說上一句龍潭虎亦不為過,董學言掂量得清自己的位置。
「走了!」
不再多言,土伯帶著董學言往下縱去。
「轟隆!」
湍急的海底暗流猛然撞了上來。
圍繞土伯周旋轉的幽都登時發無匹威能,一座巍峨的玄山虛影拔起,悄聲無息間已將暗流平。
然而這只是開胃菜,猩紅的雲海已是近在眼前。
視線被遮蔽。
董學言嚨艱地滾,雙眸出無比的決絕!下一瞬!「殺!」
「救我!」
「吼——」
激烈的咆哮聲撲面而來,董學言矮小瘦弱的軀蹌踉兩下站穩,顧盼間居然已見不到土伯的蹤影,整個人在旋渦的中央。
數不清的幻象時時現。
「怎麼回事,土伯呢,怎麼一進來就分散了。」
董學言強製冷靜下來,披的羽放出熾熱的焰,每片羽皆在輕微的震,有雷霆的力量蓄勢待發。
僅是片刻后,董學言忽然到心臟劇烈跳,不自地手捂住口,似想到什麼,臉頃刻變化,猛地抬頭顧盼周遭。
摒棄慌之類的緒,董學言馬上認真盯去幻象。
他看見一個金短髮的鷙男人被人單手掐住脖頸,雙腳離地,面呈出痛苦,眼神卻是放出詭異的狂熱。
隨即,董學言又瞧去另一人。
是一張年輕男人的側臉,眸中寒斂。
還沒等董學言琢磨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忽而彷佛有一陣風吹來,幻象如流沙般消逝,接著又有一副幻象出現。
雙手持鐧的英武男人朝著一頭類人蝙蝠劈下。
毫無反抗之力,只一下當怪氣絕亡。
疾霆不暇掩目,場景再次變換。
著甲胄的俊武男人和一頭威嚴白虎站在熔巖池邊,張闔不知在說些什麼,後倒了一群士兵,狀如羽的甲片散落滿地。
「這是心魔嗎!」
不知不覺間,董學言額前已沁出豆大的汗珠,立刻將面頰的髮浸,慌的神中帶有不可置信的神采。
同時,他右突地有一瞬間明,那顆鋼鐵心臟泛起七彩芒。
就在這時,董學言似有所地抬起頭。
面木訥的男人獨走在長路上,腰間挎著一柄斧頭,正朝著董學言迎面走來。離得近了,他注意到男人平靜眼神里含著的悲憫彩。
「他又是誰!」
砰!軀穿行而過。
董學言驀然回頭,不料想猩紅的雲霧撲面而來。
雲霧舒捲之際,一名齊耳短髮的子於邊經過,清冷堅定的雙眸竟讓董學言覺得有幾分悉,可到底在哪見過,卻始終沒有想起來。
是我認識的人嗎。
董學言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將子在辨認清楚些。
短短兩步路的距離,一張威嚴的犬突地頂在面前,嚇得他忍不住倒退一步,再次定睛看去時,黑的火焰瘋狂燃燒。
風聲呼嘯,面容冷峻的男人與董學言對上目。
『他在看什麼……』
董學言心中驀然一驚,陡然升起一種古怪的覺。
不知為何,此人予他的覺格外不同,彷佛那一瞬間不是幻象,而是真人出現在他面前,只是這種覺來的快去的更快。
眨眼不到,這名冷峻男人隨之消失不見。
董學言卻徹底陷獃滯。
只因猩紅的氤氳升騰散去的剎那,瘦小的影跪在海面上,怒吼咆哮著。
那張臉好生悉。
是他自己呀!
董學言見到這副場景,終於幡然醒悟,緩緩閉上眼睛。
倏地,漩渦轉的越來越快,在中央的董學言顯得極其渺小。
只有他一人。
……
「董學言!」
「董學言!」
洪鐘大呂的聲音在董學言的耳邊越來越響。
「嗬——」
董學言勐地睜開眼,長長吸了一口氣,幾滴淚珠自眼角落。
一張威嚴的虎臉闖進視線,眉間的神眼自有凜然氣息。
土伯居高臨下地觀察董學言,見魂魄安穩,氣運轉如常,心知對方已然無礙,卻還是關心道:「沒事吧。」
董學言渙散的瞳孔漸漸回神。方才心魔雲海里遇到的事走馬觀花似的掠過腦海,最後定格在那張冷峻的面孔上。
這時聽到土伯的話,董學言按住額頭,只覺腦袋疼的厲害,咬牙詢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不知道?」
土伯注視董學言迷惘的神,並沒有起疑,他自己對剛才發生的況亦是滿頭霧水,嘆道:「這心魔雲海果真詭譎萬分。
「方才我一帶你進雲海,立馬到心魔之氣的強烈衝擊,連本大爺最強的寶貝都險些沒能防住,就在這個時候你居然悄聲無息地不見蹤影。」
土伯雙手抱,語氣出一得意:「好在我找了幾圈終於發現了你,不過那時你已經昏厥不醒,我就先把你帶出來。」
「等等,那塊圓石……」
聽到這兒,董學言連忙放下手掌,火急火燎地尋找起來。扭頭四之際,餘忽地闖進一抹朦朧的白,不遠的地上那塊圓石靜靜呆在那兒。
『還在!』
念頭騰起的剎那,董學言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在濁海里,抬頭向上看去,一棵棵高聳的樹冠填滿視線,烏的。
樹枝的形狀很是怪奇,像是彎曲的五指。
「這是捕面樹……」董學言一眼就認出來。
只不過與怪異之森的捕面樹有相當大的區別,前者表面上幾與普通大樹沒有任何區別,但是這裡的大樹卻截然不同,充斥詭譎怪異。
他轉眼珠,周遭的環境竟與怪異之森沒有兩樣。
關於這點,董學言是不會判斷錯的。
生活二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早就深深印刻在腦海里。
那麼這裡究竟是哪?
董學言心想。
一旁土伯見狀心裡通,直接說道:「我探查過了,我們現在不在怪異之森,雖然看過去相像,但實際上還是存在很大的區別!」
「是鏡像空間。」
董學言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翻手從羽掏出腰間,二話不說往脖頸扎去。隨著藥劑的注,虛弱的軀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氣力狀態。
「原來劃痕勾勒出的倒三角山還有這一層含義。」董學言悵然地說道。
范思國能在影子的軀活下來已然實屬不易,何況還要設法在圓石上留下暗號信息,其難度堪稱登天!
良苦用心可見一斑。
「到了這裡,也即代表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土伯睨了眼董學言,話鋒陡然一轉:「不過你真的沒事嗎。」
是關心,亦是探究。
心魔本就是令人談之變的存在,意志心念不堅,被毀基命不在話下。而想要形猩紅雲海這般規模,得是由多心魔匯聚而。
這已是超意志抵抗的範疇。
董學言在失去土伯保護的況下,沒有丟掉命,只是神萎靡,虛弱,其本就是非常不正常。
然而。
「沒事。」
董學言咧一笑:「這副軀的優點之一就是恢復力好,吸收藥效快。」
土伯眸閃了閃:「你確定沒事嗎?」
「沒大礙。」
董學言面不改道。
「行,那我們就繼續出發吧。」
土伯抬手一招,地上的圓石立刻飛回董學言手裡。
由能量鑄的指針不再滴溜溜轉,而是指向右手邊的林,兩者沒有耽擱,立即邁開步伐行去。
……
在這座空間里,灰白的太不復存在,半點亮見不到。
又因捕面樹冠遮天蔽日,黑暗猶如墨水般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來,褐的泥土潤,雙腳稍微用點力就會陷下去。
朦朧的白突地自遠乍現,約顯出兩道影的廓。
董學言跟在土伯邊,渾繃,雙眼警惕地觀察四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顆心變得異常沉重。
太死寂了!
一路行來,他們不僅沒有發現活的生,甚至都沒遭遇過一次襲擊,可董學言總有一種不安的覺,彷佛黑暗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尤其是捕面樹狀如手掌的樹枝,影影綽綽,愈顯詭異猙獰。
以往的經驗在這裡恐怕已經派不上用場。
相較之下,旁邊的土伯顯得很是放鬆,眼一低,見到嚴陣以待的董學言,不由發笑:「不用這麼張。」
「我們就這樣明正大地過去嗎?」
董學言不免擔憂地問道:「而且我總覺得這些捕面樹有些古怪。」
「要不然我們怎麼走。」
土伯打趣道:「飛過去?」
董學言卻是沒有閑心跟土伯玩笑,提醒道:「濁海三千米底下的鏡像空間,這裡很有可能是影子的大本營,我們不知道它們的數量及實力,這樣貿然前進很容易落到對方的圈套里。」
「那你說,該採取何種方法。」土伯問道。
董學言不假思索:「總之先把蹤跡藏起來,然後探清楚這裡大概的狀況。」
「你的主意不錯。」土伯認同頷首,旋即話鋒一轉:「不過你這種法子效率太慢,我覺得不適合我們。」
「恩?」
董學言這時終於有點回過味來,低聲音道:「是了,以你的手段肯定早有準備,要不然定不會如此,反倒是我確實太過張了。」
接著,他追問道:「你做了什麼?」
土伯神地笑了笑。
就在此刻,不遠的一棵捕面樹上突然出現一雙眼睛,接著,一團漆黑的淤泥悄無聲息地彈了出來,化作瘦削的漆黑人形。
祂的模樣詭異,有六隻暗黃的眼睛、,但無鼻子、耳朵。目注視的方向,正是土伯和董學言的位置。
祂咧開,流出殘暴的意味。
下一瞬,影子驟然消失不見。
「你知道引蛇出嗎。」
土伯噙著笑意,有條不紊地說道:「我們掌握的信息太,對這裡又太過陌生,想要快速獲取有用信息,最好的辦法就是抓個舌頭。」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覺得……」
董學言正小聲說著話。
突地,微弱的黃闖進眼角餘,徹骨的冷意瞬間包裹全。
漆黑的影子陡然自的泥土裡升起,揚起的手臂猛地變得猶如扇般巨大,二話不說朝董學言砸下。
呼嘯的風聲鼓盪,得董學言臉頰生疼,然而他神既無驚慌,也無恐懼,第一時間瞧去來襲者,看清了影子的容貌。
原來那抹黃竟是由對方的眼睛放出。
董學言披的羽立即啟防,道道熾熱的雷閃耀升騰,可面對突然襲擊的影子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吼!」
許是已經見到獵即將死於手下,影子不口吐兇戾的吼,六隻眼睛里清晰倒映出這頭矮小的獵。
然而獵的角了,似乎想笑。
「砰——」
沉沉的悶響瞬間發。
一隻大腳狠狠踹在了影子的腹部,暴烈的巨力當即讓後者的撕裂,扇似的手掌翻滾著陷泥地。
到如此強烈的重擊,影子六顆眼睛都在瘋狂震,彷佛下一秒就要開,裡噴出吼聲的尾音驀然尖銳。
說時遲那時快。
影子四散的軀驟然生出集的銳刺,穿風聲向土伯。
「哈~」
土伯齒裡飄出諷笑,右腳踩著影子的用力摜向地面,漆黑銳利的尖刺撞上甲胄各部分發出叮噹叮噹的脆響。
雄渾無匹的力量得影子彈不得,更有一種浩瀚的封之力錮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