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巨鹿戰鄴(一)
元星洲毅然決絕道:「比之所有計劃都重要。」
「將軍,你不該是用事之人啊。」龐閩沉聲勸道。
元星洲聞言,臉上卻忽地出了一抹極為詭異、邪的笑容,他對上龐閩凜然中正的眼睛:「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有,我現在像一個人了嗎?」
龐閩瞳孔一滯,就像被吐信的毒蛇盯上的青蛙,那種來自高極狩獵者的死亡注視,令他打心底里到發怵。
至於元生洲對他說了些什麼,他本聽不見了。
然而旁邊的王飛塵與趙德宇見龐閩傻呆住了,一聲不吭,便代之出聲:「統帥,哪怕巨鹿國真的對鄴營出手,營有近四千士兵駐守,自有抵擋一時之力,咱們只要……」
「短短一日時間,已經將能夠做的全部都做了,一連敗退兩國,已是目前的極限,若我不為爭取一些時間,是巨鹿國那三百臺三弓弩床便能這四千兵力化為湮滅。」
談起這四千兵力,王飛塵與趙德宇皆心知肚明,算不上什麼正規軍,更攀比不上其它國的英軍隊,將他們當個戰力都有些勉強,只能湊個人頭數。
是以當初決定留給鄭副當勞力,也能算是一件盡其用之事,若真他們真刀真槍上戰場跟敵人拼殺,這四千兵力說不準還不抵人沈堂中那一、兩千人呢。
「那統帥打算如何做?」龐閩不再是一味勸阻,而是與他分析這麼做的後果:「假若統帥此刻回鄴營,亦不過是與鄭副一道共赴黃泉,憑咱們目前的人手,除了兵行險招或許還有絕地翻的可能,若真只會頭破流。」
元星洲忽然道:「你以為本殿將整個營鄴後方託付給,是因為乃我心中之人?」
三人聞言一震,他、他怎麼就一下承認了,他幹嘛真接就跟他們攤牌了!
「當然,這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鄴國亦需要,既可獨當一面守護後方,亦可堪當大任就一番功業。」
而他,會為實現理想,亦會為創造一個所追求的大鄴國,讓施展抱負,令自由翱翔。
他們三人聽到世子殿下給予這般高的評價認可,都覺得不可思議,或許在他們心目中,一個子頂破天也只能稱讚一句「幗國英雄」,再有本事,也遠不及男子可以建功立業、拜將封侯。
當世男子,皆默認為子不如男,哪怕是一些奇子。
眼見勸說不,他們都極為無奈道:「殿下,你執意要如此?」
元星洲道:「沒錯,我意不更改,執意如此。」
當元星洲打算率兵返回鄴營時,卻在途中上了西澤國的隊伍,也不算正好上,因為西澤國本就打算首取宏勝國,西澤國提前探知到宏勝國統帥沈堂中早早率兵離營,便覺此等時機錯失可惜,何不在其無防備之際,趁勢拿下。
等優先獲取了絕對勝算,再著手應對其它強國。
至於鄴國這種隨時可以解決的小角,卻完全不在他擔憂當中。
西澤國此次出兵三千兵力,本與元星洲的兵力差距一千左右,然而元星洲的隊伍剛大戰一場,損兵折將,力消耗過大,還沒有得到修整恢復,是以若真在這種況下應對西澤國的常勝軍,必定會疲於應付。
可世事總是難料,另一個方向,侯飛擎所率領的北淵部隊也追蹤西澤軍來到了林間,只見三軍呈現三角形對立,彼此統帥遙遙相,一時之間竟是無一人先。
——
鄭曲尺眼見天逐漸昏暗了下來,一旦夜之後,哪怕燃起篝火照明,也不如日頭清晰明亮,這對於需要準確分厘尺寸的而言,無疑增加了難度。
「天都快黑了,這……這咱們能忙得完嗎?」柳柴嵇了一把汗后問道。
鄭曲尺手上用力一掰,折斷了木頭扔在地上,搖了搖頭道:「不行,夜裡趕工的話,容易出現視覺偏差,也就是說,容易看花了眼,我力不濟,也會延誤工程,我們等天黑了,就先停下來吧。」
「哦,那今晚咱們怎麼安排?會不會有敵襲?」柳柴嵇一想到天黑心裡便有些發慌。
鄭曲尺何嘗不是,拍了下上粘上的木頭榍,繼續拆模:「不清楚,不過我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平安渡過今夜的對策了。」
「今夜,那明天的呢?」柳柴嵇趕問。
鄭曲尺手上忙個不停,上也沒停下吐槽:「想什麼好事呢,倘若今夜有敵人來襲,你猜會是哪一國?」
柳柴嵇哪能猜得到,不過他想:「不是巨鹿國就是北淵國,不是北淵國就是西澤國。」
鄭曲尺直接問:「這三國請問好打發嗎?」
柳柴嵇想都沒想便回道:「當然不好打發,尤其是北淵與巨鹿,他一個武良,冠絕七國,一個用妙,譽九洲,也就宇文上將軍有能耐,曾一度與他們戰還能落於不敗之地。」
「那就是了,無論是哪一國先遣斥候來探,咱們能將他們暫時打發走,或者嚇唬住,是不是就已經是很能耐了?」
柳柴嵇聽完,一下就明白自己對於目前境的樂觀程度,簡直就跟白癡沒兩樣,眼下六國試兵,他真以為宏勝國與南陳國在他們手上吃了敗仗,便膨脹以為自己有能耐,可以跟其它幾國平起平坐了?
「鄭副說得沒錯,能多熬過一天,也就算是咱們鄴國的能耐了。」他此時深以為然:「不過,鄭副,你想到什麼樣的對策了?」
至於能不能獲得六國試兵的最終勝利,柳柴嵇不用想,也知道這不可能的事,不被第一個淘汰出去,已經算是他們最大的安了。
「今晚,咱們就先來一出草船借箭吧。」
夜以後,白鷺湖四周圍就像被一塊寬大無比的幕布給悄悄地拉開了,丘陵壑、遠近,皆被濃濃的夜抹平。
尤其是牆角附近,黑黑巍巍,影影幢幢,彷彿不人頭攢擁,來來回回。
「這鄴營晚上竟不照明,究竟在搞什麼鬼?你瞧沒瞧見,我好像覺得鄴營外邊好像有什麼似的。」暗的斥候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更好,咱們走近一些再探,便不必被火拂披,人察覺了蹤跡。」
「那好。」
等他們再走近時,依舊瞧不太清楚,於是再靠近一些,這時天上的月亮終於從朦朧雲霧后悄悄了出來……
清輝靜靜灑下,他們終於看清了在鄴營牆,竟里三層外三層守著數千名著盔甲的士兵,乍一眼看過去,駭人不已。
嘶——
斥候大驚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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