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忱不耐煩給他撣開：「不至於好吧。葉濛那麼寵你，要不是見過那勁，我都差點信了你。哪怕懲罰你，我覺就是自己跪板，也不會讓你跪的。」

第78章 番外（5）歲月迢迢（補）

李靳嶼回家的時候, 葉濛剛洗完澡，在廁所吹頭髮。李靳嶼一襯衫西, 袖子卷著，口開了兩顆扣, 他一手勾著外套, 一手抄在兜里, 斜倚著廁所的門框從鏡子中看。表，說不出的有點欠打。

……

其實那次從警局見過李凌白之後，李靳嶼的狀態不太好, 一直都還在吃藥, 醫生給他開了一些阿戈拉汀片, 他自己倒乖的, 每天也都按時吃，也就前幾天, 最後一次複診結束, 醫生說可以斷藥了。葉濛這麼多天懸而未決的心，才稍稍放回肚子裡。

葉濛那幾天本來定了峇里島的機票想帶他出去散散心，結果臨出發前一周, 大使館突然通知，峇里島附近有火山噴發的跡象，當晚的新聞上還說峇里島連夜撤了五萬當地鎮上的居民。

葉濛還哪敢帶李靳嶼去。二話不說退了機票和酒店，機票扣了三千多手續費，酒店當時有一家是打算從烏布皇宮回來之後住的，所以沒買退訂險, 結果不讓退，一晚得九千，還是淡季，旺季至得一萬五。那酒店坐落在半山腰上，臨海而矗，環境很好，有星空泳池，漂浮早餐……房間裡就直接能看金燦燦的日落和鋪滿星辰的夜空，以及附近沙灘上，那些聽不完的重重海浪，每個貝殼裡或許都藏著未盡的故事和意。

葉濛還特地學了好久的龍舞，是當地的一種特舞種，厘人對舞蹈的藝很直接，他們把所有濃烈的意和對藝的熱忱全部融進大膽奔放的舞姿里，想用這種方式融他們，或許當時的氣氛會被烘托的很熱烈，然後在那些萍水相逢的異國人充滿或祝福或好奇或對致以最高敬意的目中，吻住他。

人們一定會知道，他們很相。然後掌聲轟烈，久久不絕，月亮會像怯的年，燙紅地掛在天邊，然後，全世界都是他們的。從此，白夜的，歸還，宇宙的河，歸還，大地的花，一併歸還。只有李靳嶼，要留在邊千千萬萬遍。

聽著很，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酒店不讓退，葉濛賠了夫人又折兵，心疼地滴。這麼一折騰，哪也不想去了。那陣流也嚴重，李靳嶼肺本來就不好，一到換季就雷打不就冒。他一年兩次固定冒。葉濛也就不再安排出行計劃，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陣，打算看看機票年底帶他去俄羅斯看極，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訂上機票。反正那陣子手忙腳。葉濛一邊照顧李靳嶼，一邊還要安寧綏的老太太們。

方雅恩說葉濛太慣著他了，怕給慣出病來，但其實那陣他倆也沒對外說李靳嶼的狀況。李靳嶼是怕擔心，一直也沒提回寧綏的事。朋友們那邊葉濛也都沒提，不了別人用異樣的眼看他，哪怕是同，也不行。的李靳嶼哪怕是病著，也是人間第一流。

那期間，李凌白曾跟獄警提出過幾次要見李靳嶼。葉濛沒讓見，梁運安和方正凡也心照不宣。直到在判決結果下來的前一晚，葉濛最終去見了一次李凌白。而彼時李凌白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上的藍囚服，像一個灰撲撲的麻布袋子套著瘦骨嶙峋的子，下不再像以前一樣高高地仰著，而是始終都低著，模樣形容枯槁，像巨大洶湧的浪褪去之後，/在淤泥沙礫里的礁石。

葉濛第一次覺得可悲。

進來之前，梁運安嘆著口氣告訴說：「李長津前幾天來過一趟，給看了一份文件，看完之後從那天開始，李凌白就沒再說過一句話了。」

「什麼文件？」

「不知道，方局檢查過，我們就不得而知了，這也是人家私。」

葉濛當時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李凌白也一直默不作聲，兩人莫名其妙低對峙著，誰也沒主開口，葉濛最後沒耐心看了眼手錶，站起來要走，李凌白這才突然開口，聲音割據，宛如一個行將木就的老人那般沙啞：「他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葉濛當時有點不忍心地別開頭說：「不是，是我不放心，他那天見了你之後就一直在吃藥，你如果有什麼話要告訴他，我轉達，但是，你想見他是不可能的。」

李凌白跟全思雲都收押在特殊監獄，探監室也是獨立一間，束打在高牆之，滿屋子塵，像是關了千年、不見天日的暗室。

李凌白突然覺得到了這個份上，說什麼都是蒼白，回顧自己的一生，每一幀，都著諷刺和嘲笑，低頭悔悟嗎？痛哭流涕地祈求原諒？都沒意義。

沒有人的一生會孜孜不倦地恨著一個人，時間會沖淡一切，原諒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最沒意義的事。給彼此留點尊嚴吧。這麼想著。

時間緩緩流逝，像個老太太，走得格外慢，直到後獄警面無表地提醒了一下，「還有五分鐘。」

李凌白終於抬頭瞧葉濛，也許是在裡面素麵朝天呆久了，霎時間看見一個這麼明艷漂亮的人正裝又充滿煙火氣息地坐在對面，一下子有些怔愣，沒緩過神。

半晌，才說——

「時間不會停止的，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曾在為過去的自己道歉，我覺得沒必要，日子每一天都在刷新，把未來每一天過好才是對過去最大的誠意。就這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