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是怕自己保不齊哪天就炸了。頭腦一熱，真把這婚離了。不想在這種時候去做任何決定，因為是李靳嶼，總也捨不得。

只能抑自己。卻可笑的發現，其實搖了。的憎不再坦，是非不再分明。妄圖混混沌沌獨過餘生。愧疚、貪、自我厭惡、和對未來的恐懼。這些緒織在一起，積在口，讓一遍遍問自己，葉濛你真的要這樣嗎？

你真的要放棄你三十年的信仰和人格，去守護一個甚至可能瞞了你母親死亡真相的男人？你真的要放棄自己嗎？

媽媽可能真的是自殺的。

心底有個聲音在說。

你就是上他了啊，別找藉口了。

心底還有個嘲諷的聲音。

媽媽還說過，人生不能走回頭路，所以你要走好腳下每一步，不求出人頭地，但求事事盡心。

……

「姑娘，銀河大酒店到了。」司機掛上「空車」牌，出口提醒。

葉濛朝外頭了眼，頓時無語：「我是荷花的荷，銀荷。」

司機啊了聲，不敢相信似的，確認了一遍，才知道是真的送錯了，立馬甩鍋道：「你怎麼不早說。」

葉濛著最後的耐心：「我說過啊，您當時打電話沒注意聽吧？「

「那你自己開下導航嘛，這下好了，「司機一邊查地址一邊還在絮絮叨叨地解釋，「反方向，繞回去又是一個多小時。」

葉濛認為自己也有責任，憋著悶看窗外，沒再多指責，只說了句：「您往回開吧，我車費照樣算給您。」

誰料，司機不樂意，「我這馬上要班了，你下去再打一輛吧？」

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葉濛認栽，下去拿行李，然後在大雨滂沱中，拖著行李，又足足等了二十分鐘才打到一輛車。

等到酒店，渾已經，狼狽不堪地像只落湯。

然而屋偏逢連夜雨。葉濛打開行李箱，才知道早上出門走得急，匆忙間拎錯行李箱了。把前幾天從上海出差回來的行李箱給帶過來了，裡頭只有一箱子沒收拾的髒服。翻了翻，沒一件是能穿的。

當時還冷靜的。默默合上行李箱，推到一旁，然後仰在窗口的貴妃榻上，開了半面窗，漠然地著煙，眼神空地盯著地板，對這一天七八糟事，好像已經麻木了一樣，在凝固，空氣也在凝固。

一點緒都沒有。完半包，面無表地掉服，進去洗澡。

霧氣朦朧的浴室里，玻璃面氤氳，依稀能瞧見一道纖瘦凹凸的影，長髮及腰，的每一似乎都著緻，卻又像漫畫裡那些材曼妙的不經事。

葉濛一邊嘩嘩放著水，一邊用酒店的皂抹自己臉上的妝。不知道是眼睛進了皂莢沫有些發，還是這連日來的抑緒終於將垮了。

第一顆眼淚滾出來的時候，若無其事地抹去，繼續洗臉。

漸漸地，越抹越多，仿佛決了堤的天河，不斷落。再也無法忽視，知道緒飽和了，再也忍不住，緩緩蹲下去。

一開始，的哭聲淹沒在水流聲里，悲泣地像的哀啼。後來，這聲再也滿足不了心裡的難過，開始放聲痛哭，整個浴室迴著撕心裂肺的哭聲。

就好像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將捲漫無邊際的大海里，拼命掙扎著，嘶吼著——洶湧的冰冷海水不斷沒過的口，脖子，，直到那窒息的覺，慢慢沒過的頭頂……

哭得聲嘶力竭，嗓音嘶啞，最後嗚咽了幾下，泣著緩緩止住，像個孤獨又無助的小孩，一下一下著肩，茫茫然地仰頭盯著浴室霧氣氤氳的天花頂。

原來，人難過是得發出點聲音。

……

葉濛在廣州無聲無息地病了一場，自愈之後打道回府。

回北京的時候葉濛帶回一個小孩。十八歲，男孩。

邰明霄開車去接，兩人打著電話。他沒接藍牙，語音公放。李靳嶼和勾愷都在車裡。

「哪撿的？」

葉濛剛下飛機，帶著那小孩在取行李，「六榕寺，剛拜完佛，許了個願，想做點好人好事。他說要來北京找媽媽，你找人打聽一下，」說完溫低聲問了句，「你媽媽什麼？」

男孩還算高，至一米七八，葉濛跟他說話還要仰頭。

模樣長得也清秀，白白的，就是比較向，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周琴。」

邰明霄說話毫不顧忌，「你真當我什麼人都管？」

葉濛像是知道他會這麼說，提著行李往外走，匆匆掛斷：「到了再跟你說。」

葉濛門路地找到邰明霄接的地點，那個車位不知道是不是邰明霄給買了，每回雷打不都是停這邊，很好找。帶著周雨走過去。

地下停車場空，今天素麵朝天，服兩三天沒換，又剛從飛機上下來，連頭髮都是松的，脖子上夾著個頸枕，除了腳上那雙噔噔噔作響的高跟鞋有點氣場之外，簡直活像個剛出土的文，灰頭土臉的。

李靳嶼不在，怎麼打扮都無所謂。

邰明霄和勾愷靠著副駕聊天，副駕的車窗降著，葉濛一開始沒注意裡面有人，因為勾愷大半個子都擋住了車窗，只能瞧見那人前額的碎發，和松懶地半掛在車窗外的手，他穿著白襯衫，袖口半卷搭在小臂，出清瘦的手臂，腕上還帶著表，骨節分明的手裡夾著半煙，一不。這姿勢像是一邊菸，一邊在低頭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