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在總廈集團的設計部，工作已經整整十年。

且一直都是設計部的核心員。

這些年，隨著其他老核心員陸續被其他公司高薪挖走，僅剩景修一個元老級人。

所以設計部的同事們，連同景修自己：

都一致認為空缺設計總監的職位，非他莫屬。

但景修作為霍清瞿派過來的間諜，霍清昂要是將設計總監位置給了他。

——等同於是在將總廈集團整個設計部，拱手相讓。

因此，即使沒有顧翩翩的空降，那個職位也不可能是景修的。

霍清昂的話，令顧翩翩有些僵。

戲謔的眉心瞬間皺了起來，“霍總的意思，景修是霍清瞿一開始就埋伏在總廈集團的？”

“對。”

霍清昂點頭，平淡無波的嗓音，聽不出真實的緒。

但即使霍清昂不細說，顧翩翩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

十年的時間，總廈設計部手中經歷的所有單子，作為霍清昂對立方的霍清瞿均是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說，總廈設計部這邊的單子，都是霍清瞿篩選後不要的。

畢竟，但凡是霍清瞿看上的專案，必被景修攪黃。

而後再從總廈集團，順利流向霍清瞿的手中，霍清昂本沒有優先得到的機會。

思及這些年總廈集團的那些醜聞，顧翩翩突然悟了，“設計部這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幾件洩事件，背後的主謀也都是景修吧？”

看著眼前瞳孔如黑夜般幽邃又神的他，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

霍清昂言簡意賅。

清冽的聲線，好似山間潺潺的泉水，令人有些想要靠近。

不等，霍清昂從椅的儲箱裡，取出一個碟遞了過去。

接收到他眼神示意的顧翩翩，隨即將碟與電腦進行連線。

碟已加。

這說明它儲存著的資料級別，均屬保。

顧翩翩見狀，立馬識趣地將頭轉向另一邊，“霍總，請輸碼。”

下一秒，的頭被霍清昂手又轉了回來，“母親的姓名加忌日。”

顧翩翩猶豫了數秒，而後按照霍清昂的提示，迅速在鍵盤上敲出這組數字。

確認鍵一摁下，署名為霍清昂的資料夾，立馬撲眼簾。

顧翩翩握住鼠的手立馬停止了作。

轉頭看著霍清昂的，澄澈的眼眸裡帶著不可思議的，“霍總確定……這裡面的資料沒有我不能看的？”

這事先要是不問清楚，一會兒如果看到了不該看的……

顧翩翩害怕自己小命難保。

霍清昂怔了一下，聲音慵懶而隨意，“確定。”

顧翩翩對於邊界的把握度，令他到舒適的同時，心深的緒又有些些低沉。

對於他這個人，除了專案合作以外的事，就一點探索的慾都沒有？

——霍硯早期作品集！

顧翩翩立馬將眼睛閉了起來，而後又緩緩睜開……這一定是在做夢！

否則這麼珍貴的東西，又豈是這個凡人能看到的？

“從他用臨簡這個藝名開始的所有作品，都在這兒了。”

相比於震驚得遲遲合不上的，此刻的霍清昂，顯得尤為平靜。

所有作品！

什麼此生無憾？

不過如此……

一點開霍硯的作品，顧翩翩頃刻間連眼睛都捨不得眨。

實在無法把這麼震撼的作品，和霍氏老宅那個日只知道喝酒買醉，脾氣暴戾的男人聯絡在一起。

但似乎又有些理解那個倔男人。

曾經在畫圈叱吒風雲的人，現在連都無法分辨清楚。

別說霍硯這個當事人無法接這樣的轉變，就連作為旁觀者的顧翩翩，都不能接。

“爸的作品風格，別說路一喜歡了，這誰不喜歡？”顧翩翩略帶唏噓地嘆道。

話音落下，不等霍清昂應聲，繼續緩緩道，“收集它們，花了霍總很多心和時間吧。”

霍硯和霍清昂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已經持續數年。

這些作品絕不可能是連多看霍清昂一眼，都不耐煩的霍硯，幫忙收集的。

而想要收集齊他們，沒有個幾年半載，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

在顧翩翩看來，這件事霍清昂應該是已經暗中進行了多年。

只是進展一直儲存在碟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果不是這次和路家的專案合作，顧翩翩本不可能有知道的機會。

想來霍清昂的心深，其實是很來自霍硯的父的。

見霍清昂沒有回應，心泛起陣陣心疼的顧翩翩，沒再追問。

……

霍氏老宅。

霍硯一如既往地喝在最後。

不同於平日的，是霍清昂和顧翩翩在用餐結束後，並未離開。

“爸，翩翩手中有個專案，想找你幫忙。”

沉默片刻後，霍清昂開口，試探地說道。

想找他幫忙？

霍硯聞聲，緩緩抬起眸子，醉眼迷離地注視著霍清昂。

父子這麼多年，霍清昂這麼鄭重其事地找他幫忙，還是第一次。

以至於有些微醺的霍硯，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麼？”

微微上揚的尾音裡，夾帶著一抹倏來忽往的譏笑。

揣不他態度的霍清昂，頓了數秒，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爸，翩翩手中有個專案，想找你幫忙。”

“什麼忙？”霍硯端過酒杯，接連喝了數口後，不冷不熱地應聲道。

“總廈設計部和路家簽了珍藏館的專案單子，現在由作為設計總監我在負責。”顧翩翩立馬開口，不卑不地注視著霍硯的眼眸，認真地說道。

總廈集團新職的設計總監，竟是顧翩翩？

瞳孔猛地一沉的霍硯，眉眼間盡是驚詫。

錦城優秀的設計師不在數，能進總廈集團的，那都是這個圈子的佼佼者。

但霍硯在今天之前，從不知道設計圈有顧翩翩這個名字的……一席之地。

眉頭上挑的他，輕蔑一笑，“走你老公這個後門，坐上的那個位置？”

對於霍硯眼中的不屑，顧翩翩則是莞爾一笑，淡淡道，“之前闞藍老師的那個專案，是我拿下的。”

闞藍？

霍硯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眸底有著轉瞬即逝的恍惚。

速度快到顧翩翩也不能確定，那一瞬間的恍惚，是否真實地發生過。

總廈集團拿下柳立的專案一事，霍硯知道。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是眼前這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兒媳婦拿下的。

但：

當真憑的是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霍氏集團的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