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後院。

    金葉子從接到青桐的電話，就一直站在這裏等待。聽見腳步聲，飛快轉，雙眼發亮，臉難掩激。

    “媽！”青桐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

    金葉子拍著兒子寬闊的肩背，喃喃道：“青桐……這麽高、這麽帥了！”

    雨桐站在灌木叢旁，看著欣喜相擁的兩人，麵無表，垂在兩側的手指握。

    終於看到了金葉子的麵容，剎那間眼中風起雲湧。

    不再是驚慌恐懼，而是難以言喻的疼痛。

    越來越多的畫麵閃過眼前，幾乎站不穩，子晃了晃，一隻手撐住旁邊的灌木叢。

    “媽，姐姐也來了！”

    在親人麵前，青桐永遠是單純的孩子。

    他轉回來拉住雨桐冰冷的手，低聲懇求，“姐，你還好吧？”

    雨桐緩緩抬起下，注視著金葉子。

    金葉子也看著，卻被冰冷而尖銳的刺痛所震住。

    “雨桐……”金葉子沙啞的嗓音飽含更多的激，臉上的疤痕因激而微微扭曲，雙目淚湧現。

    “青桐，我想跟單獨說話，請你回避一下。”雨桐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

    但青桐看口起伏，子帶著幾不可察的，不放心道：“姐，你跟媽媽之間有什麽話，連我都不可以聽嗎？”

    雨桐著他清澈的眼睛，皺眉道：“你長大了，有些事不會再瞞你，但不是現在。你先去外麵走走。”

    青桐看看，再看看金葉子，隻好掉頭走出去。

    院子裏，安靜得可以聽見樹葉飄落的聲響。

    雨桐僵地站立，脊背很直，許久沒有開口。

    金葉子主走近，手想拉。雨桐毫不遲疑地甩開。

    金葉子的手難堪地停在半空，失道：“雨桐……聽說你生病了，很多事都忘記了，是嗎？”

    雨桐輕揚角：“但是關於你我之間，該記起的都已經記起了！”

    金葉子驚呼：“雨桐！”

    “不管我五年前有沒有問過，今天我都要問清楚——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雨桐……”

    “你回答我！夏國賓……是或者不是？”明知答案，雨桐仍堅持再次確認。

    金葉子掉下眼淚，充滿愧疚地回答：“不是。”

    雨桐懷疑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輕一口氣：“不是？”

    “對不起，雨桐，那是我為了報複而編造的謊言。其實你的父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雨桐扶住後的廊柱，抑著呼吸：“那麽，我真是你的親生兒嗎？”

    金葉子臉上不見，跟一樣慘白。

    “如果你有那麽一天把我當兒……”雨桐深深地吸氣，“又怎麽忍心設下圈套，親手將兒推進萬劫不複的火坑！”

    “雨桐，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

    “還有什麽可說的？你想報複夏國賓，可以有千百種辦法，卻非要賭上我的人生！”

    最後一句幾乎嘶啞地低喊出來。雨桐子抖得厲害，為這種母親，這種悲哀，不想哭泣。

    金葉子，早已淚流滿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雨桐。這幾年，我一直在懺悔，當初不該拿你的幸福陪葬。但是我發誓，就算你不姓夏，我也絕對沒打算真的讓你嫁給夏允風。那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它完啊！”

    雨桐抬起冰冷的眼：“婚禮是否完，有區別嗎？”

    “雨桐……你是我的親生兒！”

    “何其榮幸？”雨桐譏諷地出笑，將的手用力推開，“何其榮幸有你這樣的母親！”

    金葉子大打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雨桐閉了閉眼，一字一字道：“我寧可——不曾與你相認過。”快步走向外麵，撞上匆匆趕回的青桐。

    原來他悄悄站在院門外沒有離開，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地聽去。

    這一刻，看到姐姐強忍的悲傷，他口激，也是一口悶氣堵得無宣泄。

    雨桐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開。

    青桐被金葉子拖住，淚水彌漫：“青桐……原諒媽媽。媽媽知道錯了！”

    青桐了牙，臉上浮現難得的怒氣：“你究竟知不知道，姐姐有多你，你卻……”他哽咽說不下去，眼淚也滾落。

    金葉子抬手為他抹淚，他別過臉去，“如果可以重來，我也寧可——姐姐永遠不要記起你！”

    **

    車子奔跑在馬路上，街邊樹影掠過車窗，影落在雨桐的臉上。

    一離開教堂，忍的緒終於積聚到極限，化作淚水肆意奔流。出租車司機不時從後視鏡看，不敢打擾。

    許久，淚水止住了，心依然痛。

    從包裏找出電話，打給宋子遷。

    這個時候，好想他！想他的聲音，他的懷抱，他溫的安……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回音，他沒有接電話。

    耐心地等待，回音結束後，重新撥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電話擱在膝頭，雨桐吸吸鼻子，有些失。他還在公司忙碌嗎？

    宋家，二樓臺。

    季歡坐在沙灘椅上，著波粼粼的池水，水麵浮現出宋子遷俊不凡的麵孔。眼中閃爍晦暗不明的亮，時而憂鬱，時而煩躁。

    怎會有如此完的男人？他從到外散發著無法抵擋的魅力，可偏偏隻對一個陸雨桐深不悔。陸雨桐有什麽好？憑什全世界的幸福都屬於？

    而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因一次炸事故意外亡，媽媽了寡婦，生活艱辛。媽媽嫁給宋叔叔後，跟世興集團攀上了親家，本以為自己以後的人生可以一帆風順，不再忍窮困和世人的冷漠，豈料遭遇了綁架，被拍照，為人生裏抹不去的噩夢！

    第一次見宋大哥，一顆之心怦然心跳。但是知道這份不可能，所以接了後來的未婚夫，結果迎來的是負心和恥辱！憑什麽陸雨桐可以那樣幸福？宋大哥為什麽會那麽？

    “歡歡，怎麽一個人坐這裏發呆？”宋子遷剛哄著小千午睡，來到臺找。從答應離開宋家，變得靜默，讓人擔心。

    季歡回過神來，轉頭看他：“宋大哥，教我遊泳吧！”

    “遊泳？”宋子遷很意外。

    季歡站起，麵對泳池道：“周大哥建議我多運，我想學遊泳。”

    宋子遷看一臉懇求，不忍拒絕，“好啊！雨桐泳技很好，我讓安排時間教你，你這麽聰明……”

    “不！”季歡拉住他的胳膊，帶著懇求，“我隻要你教，你剛才說過，能做到的一定幫我實現。何況，我過幾天就要離開了……”

    宋子遷狠不下心拒絕，也罷，遊泳而已，這是離開前最後的心願。學會了，才能安心地離開。

    幾分鍾後，泳池裏多了兩道影。

    季歡穿著一藍的泳，年輕的下出晶亮澤。

    雖然瘦弱，但材玲瓏有致，前的雪白若若現。

    宋子遷目不斜視，站在池邊，從基本作開始盡職盡責地教導。

    “啊……宋大哥，我還是不行，差點嗆水了。你來幫我一下！”季歡雙手撐在池子邊緣，朝他求助。

    “慢點，氣息也要把握好。”宋子遷水中，手托住的腰。

    的慢慢浮起來，雙手依舊張地抓著池沿。

    “抬頭，放鬆。”宋子遷耐心引導，心無雜念。

    但季歡被他的大手托著，覺腰間的傳來一熱力。不自轉頭看他，忘了眨眼。

    幾滴水珠從他臉龐滾落，順著視線往下看，他有著男人見的鎖骨，寬厚結實的膛。

    長期運，使他腹健，在水中清晰人。

    季歡抓住他分明的小臂，開心笑道：“周大哥說得對，運確實可以讓人放鬆心。我現在覺得很開心。”而真正開心的原因是可以如此近距離接他。

    臺門口走出一個小小的影，跑著向泳池前進。原來小千一覺醒來，邊沒人，便自己下床找了出來。

    泳池裏，季歡不小心被嗆倒，幸好宋子遷及時一把拉住。抱著他的脖子，驚嚇過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幸好宋大哥在旁邊，否則我連下水都不敢。”

    “沒關係，慢慢來。”

    “爸爸……”小千得小聲，泳池裏的兩人都沒聽見，他邁著小離池子越來越近。

    樓下。雨桐回來快步進屋子。子遷在哪裏？熱切地想要見到他！

    “子遷？”房間裏空無一人，也沒見到孩子的影。“千千？”上樓再喊一聲，很快聽到臺傳來季歡的笑聲。

    不知為什麽，心髒咯噔了一下，極速往下沉。

    穿過走廊，走到臺門邊，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千千小小的子踉蹌不穩，正好一頭栽進泳池裏。

    而另一側，那對男正親摟抱，渾然不覺。

    有那麽兩秒鍾，雨桐腦袋完全空白，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穿過臺，縱跳進池子。

    巨大的水花聲震得宋子遷心口發。他回頭，正好看見雨桐跳下來，再往池子裏一看，約看到下沉的小小影。

    意識到出了什麽事時，他一把推開季歡，以最快的速度朝母子倆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