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個星期，宋子遷沒再來過。

    雨桐不得不服從他的命令，去了醫院重新治療，然後開始了工作三年以來首次大休假，也是第一次超過五天沒去公司。

    幸好青桐周末學校有科技比賽，沒有回家，否則發現異樣，他肯定會追問。

    五天，除了超市采購食，哪都沒去。穿著睡，窩在屋子裏安靜地養傷。

    白天不用比鬧鍾還準時起床，想睡便睡，晚上站在窗前，從十八層高看下去，俯覽遠夜斑斕的街景，心裏冰冷空寂。

    偶爾也會打開那臺幾乎已擺設的電視機，一個人觀賞綜藝節目，看到好笑的畫麵，忍不住揚起角。

    從不刻意去思索與宋子遷之間的關係，但這些年，他的一言一行強烈改變著。

    他說，學什麽都快，唯獨學不會社和大笑。

    社，不是不會，而是不喜歡。孤獨冷淡慣了，除非必要，否則不願屈就自己去迎合那些人和事。

    大笑，似乎是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曾有過的事……

    電視機轉換頻道，突然看到報道的畫麵，屛住了呼吸。

    ——世興旗下的一家百貨商場門前，多家齊聚，記者們的鏡頭紛紛對準鶴立群的宋子遷。

    他雙目炯亮，角有抹淺笑，顯得氣勢人。

    雨桐注視這張無比悉的臉龐，一種直覺，他笑意背後正藏著極不耐煩。

    鏡頭中，一記者上前：“宋先生，您正式接手集團時不過二十五歲，當時一定遭遇到許多阻力和質疑，請問您是怎樣突破障礙證明自己的？”

    宋子遷麵不改，拋出幾個字：“腳踏實地做事，拿業績說話！”

    這時，有記者高聲發問：“宋總，我是《百花周刊》記者。聽說您將與淩夏千金聯姻，請問夏小姐不在國的幾年裏，你邊可曾出現其他心的子？”

    問題一出，周圍頓時嘩然。

    雨桐盯電視機，悄然屏住了呼吸。比任何一個記者都想要聽到答案，雖然，心中早已十分確定他會怎麽回答。

    不出所料，宋子遷神態自若地對著鏡頭，毫無遲疑地否認：“沒有。”

    記者追問：“真的沒有嗎？”

    宋子遷麵帶微笑，字字鏗鏘有力：“我喜歡的子從來隻有一個，各位應該早就知道。”

    臺下更是嘩然，繼續爭先恐後地提問。

    “有消息夏雪彤小姐已經回來，是否代表宋夏兩家很快會有好消息傳出？”

    “宋先生打算什麽時候向夏小姐求婚？”

    “宋夏兩家聯姻以後，世興集團在經營項目上會有何新的作？”

    “……”

    雨桐按下遙控，電視機關閉。倒了杯紅酒，一口氣灌下，而後站在窗前久久未。

    **

    世興集團總裁辦公室。

    宋子遷剛參加東會議回來，靠在黑皮大椅上，輕輕扯開領帶。

    孫書遞上一杯茶。

    “恭喜總。我在公司二十年，第一次聽到會議室裏如此熱烈的掌聲。嗬嗬，今天以後，所有東對總您更加五投地了。”

    宋子遷喝下茶水，舒適地長，角卻微微抿起。

    七年了，七年前父親宋世興車禍亡，他不得不丟下國的學業，立刻趕回來接手公司。

    當時，東們都當他是初出茅廬的小子，沒有能力掌控諾大的企業，各種質疑與刁難不斷。

    但父親畢竟是集團創始人，擁有最多的份，大家不得不屈服於他這位年輕的繼承人。

    事實證明，虎父無犬子。“宋子遷”三個字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最能證明實力的莫過於公司突飛猛漲的業績，網商城的收益就每年翻番，而今年幾家實商場的經營總額，更是達到創辦以來的曆史新高，莫怪乎剛才東們離開前，紛紛對他口稱讚。

    孫書笑得合不攏：“隻要想到年底的紅利，那些東們恐怕都要歡喜地睡不著覺了。”

    “孫書也辛苦了，不會了你那一份。”

    “嗬嗬，托總的福，要不是您頂住眾議，帶領創新網絡營銷模式，公司也不會有今日輝煌的就。”

    這也是孫書最心服之，總剛接手公司時按兵不，一年後堅定地排除眾議，大刀闊斧進行改革，展現的魄力比他父親更出。

    宋子遷雙眸微閉，道：“沒事的話，你先出去吧！”

    孫書遲疑了一下，問：“總，已經五天沒看到小桐了。”

    宋子遷緩緩睜眼，直視他：“怎麽，了，你一個人做不來？”

    “也不是……小桐向來敬業，第一次休這麽長的假，有點奇怪。我這兩天打電話，結果一通都沒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事。”

    “總這麽肯定？”孫書瞄他的臉。

    宋子遷不悅地反問：“員工請假，你認為老板會不清楚理由，隨意批準？”

    “嗬嗬，聽總這樣說，我就放心啦！不過，平日基本每天都能見麵，小桐突然不來上班，還真有點想念呢！”

    宋子遷的臉驟然變冷，他不喜歡其他男人將“想念”用在陸雨桐上。哪怕對方隻是個年近五十的半老頭。

    “總，雖說小桐隻是書，但是您一點都不想嗎？”

    “孫書！”

    “哦哦，我先出去了。”孫書哪能聽不出他的警告，幹笑著退到門口，忽又轉，“對了，總，夏小姐下午來過電話。”

    “你竟然現在才說！”

    “總別生氣。我這把年紀吧，記不如以前了。夏小姐找時，您正在會上做報告，不便打擾，所以我跟說總開完會再回複。”

    宋子遷順手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見孫書還杵在門邊，“你還有話？”

    “嗬嗬，我想說還是小桐在的時候比較好，大事小事妥妥當當，絕不會錯。真希明天就能回來。”

    孫書說完，趕識時務地離開。

    宋子遷盯著座機號碼，手指自有意識地按下一串悉的數字。

    那晚離開前，他說，會給足夠的時間休息，多久都可以。可現在已有五天，差不多了。

    雨桐聽到鈴響，心髒了幾下。知道家裏座機號碼的隻有他和青桐，青桐這個時間應該在上課，那麽來電的別無他人。

    說真的，如果可以，不想接。

    “陸書，明天起，恢複上班。”

    宋子遷的語氣冷靜、公式化，不帶一。

    “好。”雨桐輕聲應答，他二話不說果斷地掛斷電話。

    自己的左肩，已經康複了。隻是這幾夜睡不安穩，有時夢裏突然看見他冷著臉，毫不留地故意用力按的傷，便痛苦地驚醒。

    那夜，本以為他會送自己去醫院，可惜在他邊呆得太久，因為領過他的關心，以至於差點忘記了——他需要的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助手，而不是一個讓他費神的人。

    他用溫的嗓音說著殘酷的話語：“雨桐，你一隻手開車從機場到酒店，那麽堅強，家裏到附近醫院不過十幾分鍾，你可以的！”

    是的！我可以。

    忍著劇痛，迅速帶上冷靜淡然的麵。此後，這張麵不會再對他輕易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