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
“你說今日倒是怪了,這麼大個林子,半日了才瞧見一隻鹿,發了瘋地往東邊跑,這群小子十幾個人追一隻鹿,也怪丟人的。”韓鐸看了一眼往山林深追的幾個新兵,隨口跟韓擎吐槽了一句。
韓擎有些心不在焉,他昨日便在山下隨便住了一夜,今天早上一起來便覺得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也許是許久沒離開白荷,忽然一夜不跟一,心中有些不安。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對白荷的依賴效能強到這種程度。
白荷曾經因為自己來了月事,恐上汙不小心沾髒了他,支支吾吾地要跟他分房睡。結果還是被他不由分說地留在臥房中,他手要抱,白荷死活不許,說母親有規訓,子葵水若丈夫沾染上,有損丈夫運氣,恐有之災。
韓擎聽完哭笑不得,說我月月都得有點之災,再有一些也不影響,我命。
結果還是被白荷推到另一床被子裡,他無奈,只好自己睡自己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裡忍不住輕喚了一句的名字。
白荷睡眠輕,頃刻間便醒了,有些迷糊地問他:“……怎麼了?”
韓擎臉上有些掛不住,低聲含糊地說了一句:“手要牽著。”
白荷聽完哭笑不得,將右手遞到他面前,看著他寶貝似地親了親,將手裹進自己被窩裡握著,這才重新閤眼。
只是也讓他覺得安心。
韓擎停止了自己的回憶,抬頭看了一眼韓鐸,開口道:“大哥,你回營地,別跟他們一起鬧。”
“為什麼?小看你哥我?”韓鐸挑眉:“我可答應了爹,今日說什麼也得獵些東西回去。”
韓擎垂眸:“我不好說,但今日總覺得不大對勁,你聽話些,先回營地。”
韓鐸有些詫異,可是看著韓擎一臉嚴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還是聽話地應了,騎著棗紅馬慢悠悠地往回走。
太安靜了,這才是最不對勁的地方,這山裡他已經來過三四次,因為宮裡派人特意餵養,山中野鹿野豬之類的野不,而且因為這一帶常年止百姓上山打獵,山裡小都不大怕人,便是見了生人也不逃命。
今日這些人在山裡轉了快半個時辰,最後幾乎都追著野往另一座山尋覓獵而去。
他蹙眉,正在垂眸之際,一道極其細微的破風之聲穿過他左耳側,風聲呼嘯。韓擎電火石之間猛然低頭,看見那樹上已經釘了一顆極細的銀針。霎時間,嗖嗖嗖數道破風之聲穿過,他極為迅速地翻下馬躲到一棵大樹之後,手上腰間刀柄。
一陣小男孩細碎的哭聲緩緩傳來,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他不遠。
蕭容安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面前,渾微微發,對著韓擎開口道:“韓……韓將軍……”
韓擎忽然大聲道:“殿下別!”
他看清了,後來那十幾枚銀針之上,針針穿著極細的線!如今已經如同一張蜘蛛網一般縱橫錯地纏繞在蕭榮安周圍。而那離蕭容安最近的線,已經在了小殿下的脖子上,將年的脖頸割出一條淡淡的痕!
山林中,一聲尖銳的哨響,在極遠的另一個山頭傳來。那是錦衛傳遞資訊的哨聲,韓擎頃刻間明白了什麼。
錦衛的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山裡那些鳥並非是自行離開,其中定然有人用了什麼方法將整個山裡的類都吸引了過去!
四周寂靜得只能聽見蕭容寧微微發的呼吸聲,韓擎眼神一凜。
他猜錯了,他們的目標不是皇帝,更加不是皇子。
是他韓擎。
皇子,獵,野狼,統統都是餌,就是為了他起疑心,他不敢掉以輕心地跟所有人一起去狩獵,他們引走了所有人,就是為了他最後一個人留在這裡。
韓擎從樹後面緩緩走出,裹在蕭容寧上的線驟然一,年臉上頃刻間被割出一道口子,叢林之中一道有些沉悶的男聲響起:“別!”
韓擎手卸掉了自己腰上的佩刀,扔在地上,雙手展開。
暗中有人悶笑一聲,似乎在與一旁的人說話:“這就是葉展眉的兒子?你說若是帶著他去見一見葉展眉,當著的面將這小子活剮了,葉展眉會是什麼表?”
韓擎微微蹙眉,葉展眉?他聽過這個名字,江湖上掩月樓的樓主,是個人。
韓擎開口道:“出來說話。”
暗中一個聲忽然道:“別!別過去,就這麼殺了他!”
那男子道:“方才楚家四公子人傳信,要帶活的回去。”
韓擎微微瞇眼,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們兩個要不先商量商量?爺的手舉得都酸了。”
蕭容寧臉上頃刻間又多了一道口子,小皇子哆哆嗦嗦地哭道:“韓將軍,求你別說話了……”
韓擎看他一眼:“男子漢大丈夫,臉上有疤顯得爺們兒,知不知道?眼淚收回去,堅強點。”
蕭容寧震驚地睜大眼睛,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混蛋的人?他如今都已經命懸一線了,這人居然連哭都不讓他哭,還嫌他不堅強?
蕭榮寧哭得更大聲了:“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你來試試,看你堅強不堅強……”
暗中的聲音顯然被這兩人的對話吸引了注意,韓擎繼續道:“我十三歲就上山習武,上不知道摔出來多疤痕,有一日骨頭都摔裂了,也不似你這般哭哭啼啼。”
蕭榮寧一邊閉著眼大哭一邊反駁:“本殿下才十一歲,還比你小上兩歲……”
小殿下正哭得起興,卻發現韓擎沒再應他,再一睜眼,面前樹後面那人忽然消失了!
他猛然睜大眼睛,只聽得叢林之中一聲悶響,接著便是重倒地之聲,頃刻間,他邊繃得的線忽然鬆散地落了一地。
蕭容寧試探地走了一步,發現周圍再無阻礙,便哭著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悶頭便跑,卻被後韓擎一聲厲喝吼了回來:“站住!過來!”
蕭容寧淚眼婆娑地循聲小心翼翼走到那灌木之下,待看清眼前場景,立刻嚇得啊的大一聲摔到地上。
韓擎邊,一個男人被生生扭斷了脖子,那脖頸致命力道大得甚至扯爛了皮,頭顱將斷不斷地連在脖子上,周圍鮮一片。
而韓擎此刻,滿手鮮地用手中彎刀抵著另一個還活著的人的脖頸,眼神中居然帶著一點淡淡的,彷彿方才的殺點燃了他心裡的什麼東西一般。
韓擎用刀刃敲了敲那黑人的脖子,人脖子上立刻多了幾道口子。
他看了一眼蕭容寧:“過來,在我邊等著。”
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被他住脖子上脈的人,低聲道:“說說,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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