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的幾個小統領都能看出來，韓擎今日心不錯。聽刑部的人說，韓擎前日晚上過來看犯人時臉鐵青，走之前還卸了人家的下，是坐在那裡就讓人覺得煞慌得。

今日這位爺倒是比前日神抖擻許多，跟軍副帥在門口說了一會子話才進來。剛邁過軍務的門，便瞧見幾個一筆的飛魚服的男子齊刷刷地站在那裡，為首最高的一轉，分明就是沈囂。

韓擎心中暗道晦氣，然而又無可奈何。這次秋獵，錦衛的人肯定是要暗中跟隨的。是以要開會，定然有沈囂在場。

他走過去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剛準備略過沈囂，視線又挪回了沈囂那張白淨的臉上。

沈大人眼尾掛著一點影，鼻尖也紅，低頭跟自己的下屬說話，聲音也有些喑啞。

……這是病了？

沈囂抬頭看了韓擎一眼：“韓將軍。”

韓擎挑眉：“你病了？”

沈囂角了，沒應，開口道：“沒別的事就早些將事代完，在下一會兒還要帶人進山先看看。”

韓擎無語，只好帶著人進去開會，這次秋獵中他最看重的，就是想知道商家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是以做了許多提前的安排，只等著有魚咬鉤。一群男人黑了一室，聽著韓擎把事說完，韓擎又單留了沈囂，多說幾句。

“殺手”

“對”韓擎開口：“儘量將你們所有能派出來的老手都帶過來，藏在暗，重點保護幾個皇子。”

沈囂沉片刻：“陛下呢？”

“我自有安排。”韓擎開口：“沈大人若不放心，也可以再派人看顧些陛下，只萬不可暴在外。”

沈囂看了看他，約猜到了些他要做什麼，卻沒有繼續過問。

韓擎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神微微變了一下，角勾起點笑，出半顆虎牙。沈囂一怔，忽然意識到什麼，修長的手指抵到結，正了正領。

唐孽這個人，昨天咬了一口。錦衛服制的領很高，他今早上遮了又遮，還是在說話時不小心出一點。

他面板白，脖子上有紅痕就越發明顯。

韓擎隨口道：“大人家這位，玩得很野啊。”

沈囂冷淡地看他一眼：“在下不懂將軍在說什麼。”

韓擎挑眉，沒多說什麼。兩人一前一後從軍務走了出去。

沈囂了額頭，他的確病了，昨晚上吹風吹的，這個節骨眼上他又不可能休假，只好頂著頭痛出來當差，此刻滿腦子都是想殺了唐孽這個瘋子。

念什麼來什麼，此刻靠在軍務檔案閣中等人的唐孽，當即打了個小噴嚏。了鼻尖，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這才跑到門口了個頭。

正好看見沈囂拔的背影從面前路過，立刻小聲喚了一句：“沈大人！”

沈囂被這聲音得頭皮都有些發炸，扭過頭來一看，看見一張小臉從檔案閣裡探出來，瞇著眼跟他笑。

沈囂額頭上青筋明顯幾分，立刻大步走了進去，唐孽剛要說話，口服的領子猛地被提起來，重重在牆面上，一怔，抬頭，沈囂像看一個將死之人一般看著，一字一頓地問：“你想幹什麼？”

唐孽立刻了脖子，手輕輕拍了拍沈囂著自己領口的手，怯怯地道：“大人，好痛……”

沈囂冷聲道：“別裝了。”

唐孽拿手拍他的胳膊：“不過氣了，不過氣了……”

沈囂右手猛地反手扣住的手腕，直接從手裡奪過來一隻手銬。

唐孽臉一僵，有點尷尬地衝他笑了一下。

沈囂挑眉看一眼：“你以為，我永遠沒有防備？你到底從刑部拿了多？”

唐孽咬了咬牙，沈囂的手抵在嚨，得呼吸不暢，氣若游地道：“……錦衛……也有……份額……這是咱們自己的……”

沈囂隨手將那手銬拷在手腕上，兩隻手繞在檔案室的木架上鎖死。

唐孽出一個委屈的表：“大人……”

沈囂看一眼，從懷裡拿出鑰匙，在面前晃了一圈，重新送回自己袖口中。

“在這反省一天。”他開口，轉便走。

唐孽震驚地睜大眼睛，大聲在後面喚人：“沈囂，你不怕我人？！”

沈囂回頭看了一眼，冷笑一聲，忽然在門口住了正準備往外走的韓擎：“韓大人，還沒回去？”

正往外走的韓擎停住腳步，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

唐孽聽到那個名字和稱呼，頓時噤聲不再說話。

……可一千一萬個不能被這個閻王爺看到，不然今日真的小命難保了！

沈囂站在門口，韓擎臉上掛著淡淡的不解走過來：“有事？”

“下午我帶下屬去山裡安排蹲守的地點，大人不如同去，過幾日秋獵之時也好互相照應。”

韓擎挑眉：“好啊。”

他原本打算下午直接去，沒想到沈囂今日對自己態度這麼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因為白荷，他並不怎麼反沈囂這個人。他辦事利落乾淨，不拖泥帶水，有分寸但也不是那種油之輩。你跟他相久了，就會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年紀輕輕能做到這麼高的位置上，錦衛指揮使這個份很複雜。在朝中看似沒有任何發言權，實則暗中的權利極大，這需要他平衡好很多關係，又不使皇帝生疑。

而此刻，唐孽聽著外面兩人說話的聲音，已經慢慢往角落裡了許多，生怕出一星半點馬腳被韓擎聽到靜。

若是被發現了，沈囂這個人，未必會保。自己挖的坑，還是得自己躲著，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些睚眥必報的男人給埋了。左右四下看了一圈，開始思考怎麼困。

沈囂與韓擎還在說話，那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大人不請在下在檔案閣坐一會兒？聽說軍務這裡有前軍總帥留下的好茶呢。”

那聲音裡明顯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嚇得唐孽在心裡親切問候了沈囂所有家人，索韓擎全然沒有這份跟沈大人喝茶的心思，敷衍兩句便走了。

外面終於安靜下來。

***

白荷坐在竹山莊的主廳之中，蹙著眉將手裡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寥寥幾行字，龍飛舞，全然不像一個自在宮裡規矩大的公主，可卻可以完全斷定，這就是昭瑜的字！

門口將信送過來的小廝開口道：“夫人，那送過來的小孩轉眼便不見了，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只穿著一布棉襖，瞧著不是富貴人家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