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我都是被迫的，這本非我所願！”

白荷抬頭看他，平靜的臉上慢慢劃過一滴眼淚：“是麼，肚子裡的孩子，也本非你所願？”

方雁遲整個人一，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荷不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方雁遲急道：“都是……都是勾引我。而且，我……我原打算娶你為妻，納為妾室的，到底是個姨娘出的兒，豈能跟你相比？”

白荷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甚至覺得有那麼一點點可笑。

看得出來，方雁遲當真著急，當真在意，們當年青梅竹馬，那麼多洋洋灑灑的書信，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豈能一點真沒有？

可他的真，竟然就是這一句輕飄飄的“一妻一妾”，他把妻的份冠在自己的上，彷彿是對自己的一種賞賜。

白薇在遠走過來，將最後一句話聽得分明，頓時心中狠狠一，

到底是個姨娘出的兒，豈能跟你相比？

方雁遲見神淡淡，以為白荷聽了他對的偏有些心了，連忙補充道：“男人妾室再多，可妻子只有一個，荷，在我心裡，你才是配得上做我方雁遲的妻子的人。當時……是因為薇跑到我娘面前去鬧，白家又說能給嫡親的份，我娘便同意了，我都已經下跪求我娘不要答應，可是要我將娶回家！”

白荷幾乎哭笑不得，淡淡道：“方公子怎的將自己摘得這麼幹淨？又是我妹妹勾引，又是你孃親迫，你在其中就沒有半分過錯？我的妹妹與外男私通，乃是我白家家教不嚴，我作為長姐也有錯。可方公子作為男子，自己做的事還要推到人頭上替你頂罪，真人替你到愧。”

方雁遲頓時臉上帶了幾分慍怒，他支支吾吾幾句，竟半分也反駁不出，他本以為白荷會怪罪白薇，沒想到竟先將自己罵了一通，開口道：“你白荷又是什麼貞烈之輩，若是當真心中有我，當初就算自縊而死，也不應該嫁了別人！”

白荷也愣在那裡，……竟然也沒法反駁。

又有什麼理由責怪方雁遲？方才在落棠院知道了方雁遲娶了薇的訊息，心中原便告訴自己，事已至此，應該接。可是看到方雁遲的臉，想到當年種種，又忽然猜到薇懷了他的孩子，一時間也難自抑，到底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咬了咬，閉上眼睛，緩緩道：“是我負心在先，公子娶何人都與我無關。事已至此，你我二人就此別過吧。”

方雁遲嚨中一，眼尾頓時紅了幾分，霎時間有些後悔他方才話說得太重。

白薇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相對無言，一時間竟不知道將氣撒在誰上才好，可心裡卻如刀割一般難過，在方雁遲眼裡從未見過那樣在意的眼神。

為什麼會這樣？

紅著眼咬牙道：“公子，你當初要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說白荷下賤又勢利，看上了侯府的風，這才背棄跟他的婚約。還說看似清風明月，實則傲慢又驕矜，看不起任何人，連他方雁遲都看不起。這麼多年，他在面前始終抬不起頭。

白薇地在他懷裡，說奴和長姐不同，長姐心比天高，可奴眼裡只有公子。

他不是最恨白荷麼？為何如今一見，又如此挽留了？

為何這個人模樣如此清秀俊朗，風骨翩翩，可裡的話卻能如此反覆顛倒？

方雁遲臉一變，正要攔著白薇不要繼續說話，邊忽然下來一個黑的人影，他側頭一看，一個比他高了大半頭的男子走了過來，一玄勁裝，站在了白荷邊。

“呦，怎麼這麼熱鬧？”

他看一眼方雁遲，勾起邪邪一笑，眼神裡帶著點嘲諷：“方公子抱得人歸，恭喜啊。”

方雁遲認出了他，心中火氣騰然而起，就是這個莽夫趁打劫，搶了白荷。

如今還一臉坦然地出現在這裡！

白荷覺到韓擎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蹭了一下，聽到他在頭頂沉著嗓子問：“誰欺負你了？夫君給你做主。”

白荷抬頭看了他一眼，一瞬間對上一雙極冰冷的眸子，

那眼神沉鬱得簡直像是想要將撕碎了吃進肚子裡，

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知道韓擎生氣了，可韓擎上語氣依然輕鬆，角還帶著點笑意：“嗯？你一哭，本侯心疼。”

方雁遲看著他跟白荷親近，幾乎是下意識地厲聲道：“……別！”

這三個字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愣在那裡，韓擎眸更沉，角笑意緩緩收斂回去，站在他面前問：“……你說什麼？”

方雁遲頓時出了一冷汗，

韓擎到底是個武將，十六歲便跟著師傅上戰場，眼神恍若一把經年淬的彎刀，他站在那裡，彷彿已經能看見他刀下的亡魂被他踩在腳下不得超生。殺人太多的人渾帶著一子煞氣，連鬼魂見之都要退讓，更何況是方雁遲這樣手裡只握過筆的書生。

方雁遲咬著牙道：“在下失言。”

韓擎將眼中冷意收回去，側對白荷道：“夫人命我給寧貴妃的信，本侯已經轉了，貴妃從宮裡派出來一位嬤嬤傳話，如今正在正廳裡由岳丈大人陪著，夫人早些去行個禮才是。”

白荷愣愣地看著韓擎，還沒見過韓擎這麼有禮貌的時候，一口一個夫人，得越發心虛。然而暫且也沒時間忖度他的心思，保住孃親的才是要事，這才眼神一凜，轉頭對白薇道：“既然宮裡的嬤嬤來了，妹妹就同我一起先去拜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