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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載。

姜令菀忽然想起，上輩子陸琮帶兵打仗的那幾回，大多是天氣稍冷的時候。作為妻子，理當送行，只是陸琮卻說不必，當天晚上使勁兒的折騰，又困又累，可想著他興許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也就順著他了。雖然不他，可是次日醒來，發現自個兒的邊沒有他，手一是空空的，就彷彿自己的心也空空的。

出閣前在家裡生慣養，嫁人對於來說還是存著一些不安的，好在陸琮是個極好的夫君，不讓委屈，寵著護著，讓忍不住去依賴他。

他倆是夫妻的時候，他走之前，迷迷糊糊間，每回都能聽到陸琮對的叮囑和關心。興許在陸琮的眼裡，是妻子，可是他寵的方式卻更像是寵一個孩子。他怕自己一走，吃不好睡不好，還擔心被欺負。

他同說：銀子可以隨便花，但是委屈不能隨便。

……目下只是他的小表妹，所以出遠門也不許同過多解釋什麼了。

當真是個現實的男人。

周琳瑯見姜令菀一張小臉完全愣住了，便知這回陸琮出門大概是不知道。周琳瑯原先覺得陸琮對姜令菀太好，雖如娘親所言，是因為姜令菀太會纏人，陸琮顧及倆家的面子，這才忍著。是世家貴，從小就要養世家閨應有的模樣，不能同姜令菀一樣沒皮沒臉的纏著陸琮，可是……的心裡卻還是有些羨慕的。

周琳瑯覺得，現如今陸琮出門沒有告訴姜令菀，那就意味這在陸琮的眼裡，這姜令菀真的只不過是個纏人的娃娃罷了。

周琳瑯微微一笑，上回掉的牙齒已經長好了。這長牙期間，周琳瑯生怕長不好，所以事事注意，如今總算是沒白費心思。

周琳瑯啟道：「是呀，琮表哥還同我說了呢。」

上回陸琮同陸寶嬋說的時候，周琳瑯恰好也在榮王府，自然是聽到了。

聽著周琳瑯的話，姜令菀抬眼，看著周琳瑯的臉頰染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之中有些挑釁的意味在裡頭。極快的收拾好緒，包子臉上笑容燦爛，道：「琮表哥的確特意去找我同我說了這事兒，只是我記不大好……」

陸寶嬋點點頭，耷拉著小腦袋，道：「是呀，起初爹爹也是不肯的，說哥哥年紀太小了。只是哥哥喜歡自己拿主意，爹爹也拿他沒辦法。」

姜令菀垂著眼，雙手纏著，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陸琮的子的確很是霸道。

回去的時候，姜裕見自家妹妹一張小臉半笑意也無，雙手擱在膝上，安安靜靜的坐著，毫沒有平日活潑開朗的模樣。姜裕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他這妹妹年紀雖小，可有時候卻讓人不敢只單單將當一個五歲的小娃。

姜裕一籌莫展，年老般嘆了一口氣。

妹妹不開心，肯定是因為陸琮啊。

可惜陸琮那小子不在，不然他非得找他打上一架。誰他讓他妹妹不開心的！

姜令菀回了東院，安靜的坐在黃梨木卷草夔紋羅漢床上，垂著小腦袋，兩側梳得緻的小辮子垂在前，這副鬱鬱寡歡的小模樣，當真不像個五歲小娃。

薛嶸今日來找小表妹，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看著小表妹安安靜靜坐在羅漢床上，立馬上前喚道：「璨璨！」

許是跑得急，薛嶸一張小臉撲撲的，顯得格外的秀氣。他見著小表妹，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張著的小，道：「璨璨，娘答應我讓我在這兒待幾日，咱們可以一起玩了，你開心麼？」

薛嶸很興。

興到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小表妹的表，小喋喋不休的，打算著這幾日要同小表妹一起去放風箏、斗蛐蛐兒，心裡別提有多了。

姜令菀抬起頭，著薛嶸這的小臉，水亮亮的大眼睛很快就浮上了一層霧，之後吸了吸鼻子，眼眶一紅，豆大的淚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來，跟個金豆子似的。

看著這一幕，薛嶸小臉上的笑意立馬就止住了，許是被嚇得不輕，慌慌張張道：「璨璨，你……你別哭啊……」薛嶸急了，呼呼的小手笨拙的著小表妹臉上的眼淚，可這會兒小表妹彷彿跟個水做的似的，眼淚掉個不停。

薛嶸急哭了，也跟著眼睛紅紅的，嗚嗚道：「璨璨……你不住了還不麼？你別哭啊……」

他這一勸，小表妹哭得更兇了。

聽到裡頭的哭聲，正過來看兒的周氏立馬疾步走了進來。周氏瞧著羅漢床上淚人兒般的兒，頓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忙過去一把將兒抱起，道：「璨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周氏急得不行。

這兒有時候雖然氣，卻是個笑的，有些時候會故意裝哭扮可憐，不過都是些小伎倆，現如今哭得這麼傷心的，還是頭一回。

周氏連連親著兒臉上的淚水，一口一個心肝兒。

寶貝兒一哭，這個當娘的心裡也揪得厲害。

薛嶸抬頭，一臉的淚痕，可憐的模樣人心疼，他委屈的看著周氏，自責道：「璨璨是不想和我玩兒，姑母……我，我回去了。」說著，一向比小娃還要氣的薛嶸，抬起手像個小小男子漢似得了眼淚，然後一聲不吭轉走了。

周氏顧著自己的兒，也沒功夫在去顧薛嶸，只吩咐丫鬟去安薛嶸。

周氏坐了下來，瞧著兒將小臉埋在自己的懷裡，哭得裳都了一大片。著兒的小腦袋，一時半會兒也不曉得兒為何哭。只是薛嶸那孩子素來乖巧，只有兒欺負人家的份兒，自然是不會欺負兒的。再說了，兒也喜歡薛嶸這個小表哥的，又怎麼會如薛嶸所言，因為不想見他而哭得這麼傷心呢？

姜令菀牢牢的抱住自家娘親，哭得一塌糊塗。

能不難麼？他分明知道不明白，為什麼不解釋一下。

姜令菀紅著眼抬頭，看著周氏，哽咽道：「娘，璨璨不喜歡琮表哥，琮表哥最討厭了……」

等下次他回來了，看還理不理他！

這種子，活該娶不到媳婦兒！

周氏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敢兒哭得難，是因為陸琮？只是……周氏蹙起了眉，陸琮出門這事兒兒不是早知道了麼？周氏思忖片刻，心下也有些瞭然了。不過曉得是因為陸琮，周氏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手了兒的腦袋，安道：「嗯，咱們不喜歡。」

姜令菀吸了吸鼻子。

不，岳母大人還是要喜歡的。

將小臉蹭了蹭，對著周氏道：「娘，今晚璨璨想和娘一起睡，好不好？」

周氏輕輕著兒的小臉，見不哭了，忙點點頭道：「好，只要璨璨想，以後娘每天晚上都陪璨璨一起睡。」

「嗯。」姜令菀重重點了點頭，一張小臉很快又染上了笑意。

只是若娘親每晚都陪，那爹爹估著也要哭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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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令菀洗完澡乾頭髮便骨碌碌滾進了床榻里側，周氏小心翼翼替兒掖好了被褥。姜令菀穿著一寢，披散著長發，襯得一張小臉格外的白皙，只是臉上了幾分平日的活潑俏皮。

略一手，習慣朝著裡頭了，將那個小木偶拿了出來。

呼呼的小胖手著這個小胖木偶，姜令菀垂了垂眼，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

陸琮算是同說過了吧。

只是自己沒問清楚罷了。

姜令菀搖搖小腦袋，心道：才不給陸琮開呢。反正下回陸琮回來的時候，才不要理他。

周氏見兒手裡拿著那木偶，眉眼和的上了榻，摟著兒圓潤的小子，笑道：「還說討厭你琮表哥。」

姜令菀「哼」了一聲，將這木偶塞到一旁，道：「就是討厭！」

這般的舉止，當真像極了一個五歲小娃應當有的舉止。

周氏無奈笑笑，將手探了過去，道：「那娘替放起來，省得瞧著礙眼。」

姜令菀聽了忙「噯」了一聲，而後一把抱住自家娘親的手，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聲音糯糯道：「娘……」

周氏自然明白兒的意思。

收回手，輕輕了兒的鼻尖兒，道：「你啊，你琮表哥對你如何，璨璨心裡比娘更清楚，是不是？這回你琮表哥也不知要去多久，只是聽榮王的意思，以後可是會讓讓你琮表哥一直跟著馮將軍……你琮表哥比一般的男孩子厲害多了，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負，這一回興許去一年半載，等以後要出門的時間多著呢。」親了親兒白的小臉蛋，知道兒年紀還小，說的這些不知道能理解幾分，可對陸琮這孩子，是十足十的欣賞。

周氏繼續道，「你琮表哥小小年紀在外頭，不曉得會吃多苦。可是璨璨，等以後，你琮表哥會為一個大英雄……」

大英雄啊。

姜令菀眨了眨眼，慢慢垂眼，眼睫輕輕覆下。

五歲的娃娃一雙大眼睛靜靜著邊的這個小胖木偶，一時沒了聲兒。

可是不要什麼大英雄，只要的陸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