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煙接到劉康年的電話時,正在調解團子和董嘉瑞之間的矛盾。
董嘉瑞自從住進來後,對盛煙異常依賴,走哪都是舅媽舅媽的喊著,作業要盛煙輔導,吃飯也要跟盛煙坐一起,走哪跟哪,儼然了盛煙的跟屁蟲。
陳清笑說,“我看他是恨不能把前麵那個‘舅’去掉,直接喊你媽。”
雖然薑雨婷現在沒那麽討厭了,但陳清還記著當初坑盛煙的仇,所以還是很煩,有時候這話都是故意當著的麵說。
薑雨婷被盛煙點撥後,現在滿腦子都是搞事業,一直都很要麵子,要讓董凱刮目相看,要讓董凱回頭,然後再狠狠給他一掌拒絕他。
要比林家優秀,要去狠狠的嘲諷林家。
因為這暗勁,讓全心的投到事業中,在家的時間很,因為報了很多培訓班。
沒辦法,三十好幾了,學東西慢,想好好大幹一場,很多東西都要學,因為以前沒管過經營,所以找個專業的老師很重要。
忙碌充實的生活讓本沒時間理會陳清的諷刺,聽是聽見了,但不會管,因為現在把盛煙當做努力的方向,甚至,有點崇拜。
所以兒子跟盛煙親近,其實不介意。
不介意,團子卻不高興了。
團子本來很喜歡董嘉瑞這個哥哥,玩都拿出來給他了,沒想到這個哥哥是來跟自己搶媽媽的。
這怎麽能忍呢!
“你有媽媽,你不準搶我的媽媽,你再纏著我媽媽,我會揍你的!”
團子見好好跟董嘉瑞說不行,直接揮著小拳頭威脅,還跑盛煙懷裏撒。
懷裏是委屈到不行的兒子,旁邊站著怯生生一臉討好的董嘉瑞,盛煙頭疼的不行,剛開導了兩句團子,劉康年就來電話了。
聽到薑漠出車禍的消息,盛煙的腦子懵了一下,然後把團子和董嘉瑞都給陳清,轉就跑出去。
急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薑漠剛被推進了手室,劉康年在空地上蹲著,手裏拿著幾張收費單據,上和袖子上有一大片。
“師父。”
盛煙跑過去,劉康年聽到聲音抬頭,臉白的嚇人,撐著膝蓋站起來,雙發差點摔倒,盛煙忙手扶住他,見他這樣,心裏的惶恐和不安無限放大。
“師父,薑漠......薑漠沒事,對吧?”
沒事,一定沒事的,那男人命,以前被報複過好幾次,每次都化險為夷了,這次也不會有事的!
劉康年指著幾步遠外的椅子,讓盛煙把他扶過去,等兩人都坐下,他才沉悶的開口。
“你弟弟執業後出彩的,辦了幾個很不錯的民事案子,前段時間司法局的劉副局想讓他去法援待一段時間,一直在跟小漠商量,小漠對於盛子澄一直都有很好的安排,所以沒同意。”
“劉副局又找了他幾次,後來小漠幫他找了個自願,且符合他要求的,今天把人給他送過去了,正好我在司法局附近開會沒開車,就讓小漠接我一下。”
“回河煙所的路上,車胎了,然後我們下車,我蹲在那查看,小漠去旁邊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突然一輛黑的奧迪就加速衝過來了,直接撞上了小漠。”
想到薑漠被撞的那個場景,劉康年沒再繼續說下去,見盛煙臉慘白的著子,他又忙安道:
“我是直接看見那場麵了,所以餘驚未消,你別擔心,推進手室前醫生已經給他做了檢查,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盛煙握拳頭,喃喃道:“應該?應該就是不確定。”
劉康年沒聽清說什麽,正準備問,盛煙已經轉頭看向他,“肇事司機呢?”
劉康年臉難看,“跑了,撞了人就跑了,我們的車是停在路邊,後麵放了三角警示牌,那人明顯是故意撞上來的,撞了小漠後直接開車跑了。”
“車牌號呢?”
“沒看見車牌號,看起來像是新車。”
“報警了嗎?路上的監控呢?”
“報了,警察在調查了。”
盛煙還想說什麽,一黑風,頭發蓬鬆,胡子邋遢,臉上還帶著傷的朱文耀過來了。
盛煙看見他,直接衝了過去,“明天就開庭了,今天薑漠就出事,是不是那個朱昊?”
朱昊就是回來搶產的那個私生子。
盛煙抓著朱文耀的胳膊,力氣特別大,朱文耀吃痛,但見雙目赤紅,又心的開口哄。
“這事不著急,如果真是他我絕對饒不了他,現在最要的是薑漠,我們先等他出來好不好?先看看況,如果有需要我幫忙聯係專家。”
盛煙的呼吸漸漸平緩,很快安靜下來,對,這事不著急,現在最重要的是薑漠。
手到下午四點才結束,薑漠被推進了觀察室,戴興仁和主刀醫生一起出來,看見盛煙十分驚訝,他讓旁邊的人先去忙,自己走到盛煙他們旁邊。
“沒有傷到髒,就是右損傷嚴重......”
聽到‘嚴重’這兩個詞,盛煙的臉更顯煞白,子晃了晃,見此,戴興仁直接長話短說。
“別擔心,就是斷了條,當然,隻是暫時的,王主任是非常厲害的骨科專家,手很功,一周後再給小漠做個修複韌帶的小手,後麵好好養著,好好做康複訓練,可以完全恢複。”
盛煙聽到這話,才稍稍緩了口氣,戴興仁知道這兩年去江寧了,本來想問什麽時候回來的,又覺得回來比什麽都強,問了也沒意義。
於是,隻是和善的拍了拍盛煙的肩膀,若有所指道:
“雖然沒什麽大問題,但手後他的心非常重要,有什麽要求,你們盡量滿足他,別讓他太抑,如果高高興興的,會恢複的更快。”
從觀察室出來,薑漠被推到了一個單人病房,劉康年上有很多,盛煙讓他回去換服。
劉康年看了眼依舊昏迷的薑漠,道:“行,那我先回去一趟,明天就開庭了,小漠是去不了,我得去一趟法院申請延期。”
等他走後,盛煙就搬了個凳子坐在病床前,朱文耀直接坐在床沿,主跟盛煙提到車禍的事。
“劉康年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跟你有一樣的想法,我已經讓人去查朱昊了,你就安心的在這陪著薑漠,別心其他事,如果薑漠是因為我的事出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代。”
盛煙轉頭,見他一臉滄桑疲憊的模樣,知道他因為父親的離世,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不說朱昊,單單公司裏那些倚老賣老的東就很難纏。
瞧他這一副幾天沒睡覺的模樣,就知道他夠累了。
盛煙輕歎了口氣,手拍拍他的胳膊。
“你也聽見戴叔說了,薑漠不會有事,所以你不用給我代,你去忙你的事,朱家還得靠你撐著,你姐也需要你,所以你千萬不能垮了。”
朱文耀這段時間確實很累,各種各樣的事幾乎讓他筋疲力盡,他的視線落在薑漠臉上,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盛煙,如果你還薑漠,就別再跟他鬧別扭了,等他醒了,好好跟他在一起吧。”
盛煙的目也看向薑漠,“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心我們兩個?”
朱文耀頹然的扯了個笑容,自嘲道:
“是啊,我自己的事一團糟,竟然還有心思心你們兩個,可是盛煙,你得聽我的話,不然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盛煙問他,“後悔什麽?”
朱文耀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哽咽,“後悔來不及說他,你看我,我跟我爸鬧了很多年,從小鬧到大,他努力討好我,我卻使勁氣他。”
他恨他的父親,以前確實恨,可今天發生了一些事,他才知道,他恨錯了,錯的離譜,隻是,他再也沒機會跟父親說一聲對不起了,再也沒機會彌補了。
如果說有什麽憾,朱文耀作為兒子很失敗。
而這個憾,他這輩子是走不出來了。
“人都有一死,我知道我爸早晚有這一天,我知道的,可是我以為那是很久遠的事,如果我知道,那次是他最後一次能聽到我說話,我一定好好喊他一聲爸。”
“如果我知道,他會這麽早離開,我一定聽他的話,早點娶妻生子,早點讓他抱上孫子,我一定不惹他生氣,一定好好孝順他,如果我知道……”
朱文耀轉頭,漆黑的眸子著盛煙,嗓音沙啞,徐徐如劃過礁石的水。
“你說薑漠是因為失去過你,所以現在才知道珍惜你,可是盛煙,你捫心自問,你剛才瞧著那手室的燈時,是不是在害怕?是不是在想,萬一薑漠真沒從手室出來你該怎麽辦?如果他到死都沒等來你的一句原諒,你會後悔為什麽不早點原諒,對嗎?”
盛煙垂下腦袋,沒說話。
朱文耀站起,踱步走到跟前,掌心在腦袋上按了按。
“妹子,聽哥一句勸,別等到失去才後悔,雖然是很老套的話,但真的別等到失去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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