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失意的張警終於在案上等來了一個新的轉折點,一直昏迷的王諾終於醒了。當他們火急火燎地趕到病房時,王諾正被醫生和護士們圍繞著。在張警完了簡的對接後,醫護人員便離開了。門被帶上的一瞬,張徹已經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王諾的臉仍然十分蒼白,整個人都頗顯憔悴。
其中一名警把王諾的病床搖了起來,好讓他坐直與他們對視。還未等張徹開口說話,王諾倒先聲奪人了:“警,隻要你們能確保我的人安全,我一定做到知無不言。”
張徹問:“鱷鷹已經落網了,你很安全。”
王諾長籲了口氣:“那就好……”
“和我們說說吧,他為什麽想殺你。”
王諾咳嗽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我其實一直都在幫老爺子做事。”
張徹眉頭微蹙:“你說的老爺子是東旭集團的李鼎升?”
王諾點了點頭:“沒錯。舒北和李鼎升都是東旭的元老,一山難容二虎,老爺子和舒北一直都是競爭關係。舒北發現我暗地裏在替老爺子做事,自然不會容忍我的背叛。”
難怪在3.19突擊行後,鱷鷹卻固執地頂風作案,潛醫院去殺王諾。原來這都是因為舒北與李鼎升之間存在著一種你死我亡的競爭較量,看來,東旭的鬥遠比張徹想的要複雜。
張警問:“說說你和李鼎升的事,你在替他做什麽?”
王諾說:“我一直在幫他管理一個數字貨幣的銀行賬戶。”
張徹雙手抱在前,神十分嚴肅。居然是數字貨幣的銀行賬戶,看來易容遠比他想得還要離譜了。畢竟數字貨幣和法定貨幣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不外匯管製,沒有國界之分。加之賬戶可以匿名化,程序又能幫著自生千上萬個賬戶地址,從而形一個複雜的易網絡,增加了一定的追蹤難度。要是警方能追蹤到這樣一個藏汙納垢的賬戶,那他們離擊垮東旭和定罪李鼎升或許隻差一步之遙了!
張徹頓熱沸騰,他們查東旭查了這麽久,一直都缺乏直接證據。如今隨著王諾的蘇醒,以及他提供的新證據,案件也跟著進了轉折點,他十分興!
張警問:“這個數字貨幣的賬戶是拿來做什麽用的?賬戶的易容又是什麽?”
王諾搖了搖頭:“的容都是經過加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張徹忽然想起了林東的命案,於是開口問:“林東謀殺案的兇手尚未歸案。經查證,林東的死與鱷鷹無關。以你對林東的了解,他還有沒有別的仇家?”
王諾眉皺川,最後氣餒地搖了搖頭:“最有可能殺他的就是舒北和鱷鷹了,畢竟林東貪了宏亞的錢,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如果不是他們的手,那我就真的沒有任何頭緒了。”林東命案再次進了瓶頸期,但張徹卻約覺得此事定然和東旭有關,或許這和李鼎升不了幹係!
王諾本就不是一本百科全書,他不可能有所有的解答案,現在搜集到的證據也已經比之前的一無所獲好上太多了。無奈的是,王諾還不能跟張徹回警局,醫生說他的還是很虛弱,需要繼續留院觀察。故此,張徹隻能重新安排病房的班看守,然後才從醫院返回局裏。王諾已經把相關的賬戶信息全數提供給了他們,是時候到經偵出馬了。
張警把目前掌握到的所有待查線索都重新羅列了出來——
——王諾管理的數字貨幣帳號;
——殺害林東的在逃兇手;
——李鼎升的數字貨幣易容;
——在逃犯舒北;
——東旭集團的用律師劉蓓;
每一條蛛馬跡都像是拚圖的其中一塊,他知道所有的東西一定都是有關聯的,但他就是無法將它們拚湊一個完整的畫麵。張徹煩悶地耙了耙腦袋,後突然傳來了吳褚東的聲音。
“我一開完會就來找你了,聽說你小子給我帶來了新線索啊。”
張徹笑了:“吳隊,這是我們整理好的關於數字貨幣賬戶的最新線索。您看一下。”
吳褚東一邊接過了文檔,一邊戴上了眼睛,他勾了勾角:“好小子,居然是數字貨幣,這種賬戶追蹤起來簡直就是個噩夢啊!”
張徹卻笑了:“吳隊的人各個都是人才,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吳褚東笑了:“嘿,你這給我戴高帽呢吧。”兩人相視一笑,倏然才聽吳褚東分析著:“雖然數字貨幣的賬戶有著很強的匿名質,但它還有另外一個相克的特點,那就是所有的易記錄都是公開可查的。隻要易記錄累計到一定程度,那它就會形標簽,幫我們勾勒出易地址後麵的所有網絡。”
張徹頷首沉思著:“也就是說它是有規律的,隻要發現了規律,我們就可以破除它的匿名製度。”
“不錯,”吳褚東把煙點著了,“但這個過程無疑是一次大海撈針啊,很耗時。事關東旭,我加班加點也會盡快給你落實一個結果的。放心吧。”
張徹笑了:“謝謝吳隊!”吳褚東的目已經落在了他後的白板上,他吐了一口煙雲:“你現在對東旭的案件有什麽想法了?”
張徹默默地看著白板上的拚圖碎片,漠然地說了句:“我覺我又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裏。”吳褚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他也沒有說話,就隻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用力地摁了摁。
藕斷連其實也是緣分的另一種呈現方式,周願原以為分手後的他們會慢慢地退出彼此的生活。可老天卻很喜歡捉弄人,當越是這麽以為時,它就越會製造各種機緣巧合來推翻的想法。
隻是和張警之間的‘巧合’委實有點戲劇化,等他們再有集時,張徹正是接案趕來的刑警,而周願則恰巧是此次命案的報案人。張徹蹲在了的麵前,手掌溫地搭在了的膝蓋上以示安。
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一想到推開鄰居半掩的大門時,映眼簾的除了滿地的猩紅外便是近在咫尺的一,一下子就六神無主了。而心的驚恐瞬間將吞噬,站在原地尖卻愣是挪不開步伐。
現在回想起來,周願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清楚地看到邊傑那一副死不瞑目的麵容。還有,他那雙早已失去生氣的眼睛已然布上了一層灰蒙,而死者那僵的肢更是帶著一骨悚然的詭,不由得汗四起,背脊發涼。
等周願回過神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報警。剛拿出手機的一瞬,大腦已下意識地指揮著的手指撥通了張徹的號碼。在聽到那一聲悉的“喂”時,周願竟委屈地哭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張徹更是被的反應嚇到直接站了起來,他一邊拿起外套往警局門外衝,一邊急切地問:“小願,怎麽啦?說話!”
周願哭得斷斷續續:“你……你快……快來啊!死……死……死人了!”
如今回想起早上的一幕,還是難免發怵。痕檢組和法醫在搜集好現場證後便先行離開了,隨行而至的刑警們在完了走訪後也準備打道回府。張徹的搭檔敲了一下周願那虛掩著的大門,在和老大對視了一眼後便心有領悟地關上了門。
隊友們問他:“張隊還不走嗎?”
搭檔回了句:“他先讓我們回去,周小姐的報案口供還沒有錄好呢。”眾人聞言便徑直地下樓離開了。
張徹依然蹲在周願的麵前,用他那溫熱有力的手掌覆著的手背,默默地陪著。他微微用力地將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末了,才聲地說:“沒事了。”
當他對上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時,張警無可奈何地意識到——直到現在,他還是看不得哭。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張徹立刻直起子朝周願湊了過去。他將抱在了懷裏,而也主地抱了他。把頭埋在他的前,哭泣的聲音似乎比剛剛還要高上幾個分貝。
張徹來回地挲著周願的後腦勺,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耐心地安著。他結實有力的臂膀讓驚魂不定的心瞬間找到了停泊的港灣。周願漸漸地平複了心,可依然賴在他的懷裏不願起來。
張徹側著頭在的耳邊說了句:“你今晚肯定會害怕,我一會兒送你去阿寧那兒吧。”
——其實我想去你那兒……周願忖量著,奈何開口卻說了句:“好……”
如果說,口是心非是大多數人無師自通的本領,那一板一眼則是大多數男人自學才的要領。周願和張徹無疑都在各自通的領域裏頗有建樹,以至於他沒有看出眼底的真實祈願,而也沒有想著要主解釋心底的真實想法。
張徹沉思了數秒後,說:“你先跟我回局裏吧。”語畢,他牽起的手往小區外走去。周願愣愣地看著兩人握的雙手,一時間竟覺得恍如隔世。他掌心的溫暖更像是一條蜿蜒不斷的小溪,經由的手臂一路流淌至的心。
沉溺在心底的依賴瞬間四下散開,周願不自覺地收了手掌的力度。微小的一個握宛如一抹冬日的暖直接將他心底的霾一掃而去。張警默默地撐開了五指,穿過的指與十指扣。兩人依舊無言,但從來都是默契的。他不說,亦不問。
回到警局後,張徹把周願帶到了他的辦公室裏。他給倒了一杯溫水,接過時說了句:“謝謝。”
張徹問:“等你準備好了,可以給我說一遍你發現時的景嗎?”
不由得將水杯握,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積攢起勇氣。回憶起今早的一幕,早餐過後的周願想著要收拾一下堆積在角落裏的快遞包裹,於是把紙箱都拆分了,準備出門將它們扔進回收桶裏。
奈何才剛打開門,便瞧見鄰居家的大門是虛掩著的。周願走上前去敲了敲門,見無人響應便給鄰居打了個電話。怎料手機鈴聲居然從屋傳了出來,好奇心作祟的便順著聲音的方向推開了門。然後,就見到手機的主人倒在了泊裏。
後麵的事張徹都知曉了,驚慌失措下的給他打了個電話,然後刑警隊趕來封鎖了現場。現在的周願比剛在平靜了許多,開口說:“你不用一直陪著我,去忙吧。我就是想在你這裏坐會兒,等阿寧下班了我再去找。”
張徹點了點頭,囑咐了句:“那你別自己過去,我送你去。”
周願微微地揚起了角:“去忙吧。”
張徹起走出了辦公室,調查組在見到老大出來後便也拿起資料跟在了他的後。他們一起進了一間會議室,而默契的團隊向來都分工仔細,小組員已經開始將調查的結果一一上述,幻燈片被切換了死者邊傑的照片。
警員說:“死者邊傑,現年36歲,自由職業者,一個半月前剛搬到案發公寓。有過聚眾鬥毆、地下賭博、和滋事挑釁的案底。死因是頸脈出,經法醫判定,兇可能是一把29厘米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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