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懷錚敏銳地覺到，醫生的目，頗有深意。但他不明所以。

向思翎比進去前，緒看起來更低沉了。低著頭，慢慢走過來。

「完事了？」駱懷錚問。

「嗯」了一聲。

「走吧。」駱懷錚轉，手臂卻被拉住。

他回頭，看到眼中又有了淚。他靜默不語。的淚水卻越來越多，止都止不住。

駱懷錚心頭喟嘆一聲，從桌上了幾張紙巾，遞給，卻始終不開口問為什麼哭。

但是他肯遞紙，向思翎已到滿足，細細乾淨眼淚，緒稍稍平穩，說：「懷錚，我……我有重要的話對你說。」

駱懷錚看著，還是不說話。

「其實我……一直不記得那天，後來發生的事，我全忘了。心理醫生說，這可能是一種心理自我保衛機制，但是我一直想把記憶找回來，我答應過你的，對不對，會讓我們都解。

最近幾個月，我一直在接醫生的催眠，這種療法有些效果，但從沒有哪次，像今天的效果這麼好。

我剛才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原來當年，我真的看到了，你和我爸都暈倒以後，殺死我爸的人……」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全力氣，才說出來，「不是你，是李玲。」

駱懷錚就這麼著。

那目讓向思翎心頭陣陣發，原本組織好的語言，甚至都有些錯了：「我不是……不是故意，我想……你……」再說不出一個字。

駱懷錚偏頭看了看一旁，深吸一口氣，又轉過臉來，說：「向思翎，你今天帶我來，演這麼周到的一齣戲，真是費心了。七年前你就看到了，你真的看到了，為什麼不說！啊？到底是有多大的苦衷，讓你開不了口？你說實話，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原諒你！看你的苦，是不是比我的苦更大，是不是值得讓你閉七年，讓我坐五年牢！我說話算話！」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大，帶著震怒，連醫生和護士都被驚到了。

向思翎看著他瞬間紅了的眼眶，了，還是沒發出聲音。

「叮咚」一聲，電梯門響，陳浦和李輕鷂走了出來。

看到駱懷錚見的臉鐵青，呼吸急促，而向思翎失魂落魄的模樣，陳浦不聲，李輕鷂眉頭瞬間蹙起。

兩人走過來，陳浦對向思翎說：「向士你好，請你跟我們回局裡一趟，協助調查。」

第77章

這大概是李輕鷂坐過的，最詭異的一輛車。

陳浦開車，坐副駕。向思翎和駱懷錚坐後排。從心理診所到警局的駕駛時間是22分鐘，全程四個人都坐得板直，沒有任何一個人，跟另一個人說話。

一路安靜，到了警局。

李輕鷂不知道的是，中途陳浦看了眼後視鏡。而駱懷錚正從背後看著李輕鷂的側臉，他察覺了，抬眸，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後視鏡對上，然後分別沉默地移開目。

這一次對向思翎的詢問，和以前不一樣，牽扯著一起曾經引起巨大轟的命案。其實當年，就有部分參與調查的刑警，持不同意見。無奈最終，證據說話，駱懷錚被判刑。所以今天，不僅二隊的幾個骨幹在局裡，當年的幾個老刑警也來了。丁國強現場坐鎮，連局長今早都過問了。

上頭如此重視，今天就由陳浦和方楷兩個老手主審。李輕鷂自然沒有異議，方楷確實經驗更加富。而且和向思翎畢竟是老同學，事關重大，也有迴避的意思在裡頭。

駱懷錚跟來警局，一言不發。陳浦考慮到後頭有可能找他問話，就讓他在審訊室外的走廊等著。而一路上，李輕鷂還沒有跟駱懷錚說過一句話。

方楷先進了審訊室，陳浦在門口停步，招手來打算進隔壁旁聽的李輕鷂。

的神看起來很正常，並沒有前兩次撞見駱懷錚和向思翎「」時的緒狂飆。不過陳浦不知道，到底是和自己一樣，習慣自然麻木了，還是真的不在意了。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雖然於私很不願意，於公他卻知道，李輕鷂是跟駱懷錚套話最合適的人選。剛剛在心理診所，駱向二人劍拔弩張的對峙，絕對有問題。他們得知道原因。

於是陳浦低聲音：「能夠保持冷靜客觀，去和駱懷錚談一談嗎？」

李輕鷂掀起眼皮看他：「怎麼不能了？」

陳浦就笑了，說：「探探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明白。」

轉走，陳浦眼角餘注意到，走廊里的駱懷錚抬頭，朝這邊看過來。這要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陳浦必然要李輕鷂的頭，或者的肩，以示鼓勵，大大方方做給駱懷錚看。可這裡是警局，周圍全是攝像頭和眼睛。他只能沒什麼表地盯著走向駱懷錚，然後定氣凝神，轉進了審訊室。

李輕鷂走了幾步，怔了怔。

走廊里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駱懷錚一個人坐在綠靠背鐵椅上，低著頭，兩條胳膊搭在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挲著左手拇指，像是在想什麼出了神。

他的安靜和當年如出一轍，他的孤獨是年時沒有的。重逢後每一次見他，哪怕他在笑，哪怕一英清雋的氣質，他也是鬱鬱寡歡的。

李輕鷂走到他旁邊的空位坐下。他抬頭，又垂下了臉，兩隻手卻放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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