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弈點點頭：「是有這個事兒。那時楚宗華十一歲，楚昱華九歲，楚月華只有五歲。鎮南王府宴客，楚昱華了風寒呆在後院里沒到前頭去，看到鎮南王妃剛滿一歲的兒子被娘帶著在花園裡頑耍，便以帶弟弟玩為由抱了孩子就走。」

「娘嚇得半死，趕了邊丫鬟去給鎮南王妃報信。楚昱華頓時生惱，讓小廝把拉著扔外邊去，自己抱了孩子回屋，拿著自己要喝的葯灌給孩子喝。」

「鎮南王妃出低，楚家三兄妹又有外祖撐腰，原先是很怕事的。可看到兒子被生生地灌藥，還驚哭得要厥過去，當場發作鬧了起來。當時宴客，後院都是各府眷，這事便傳得人盡皆知。後來聽說，兒子當晚就病了，病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就不好。」

葉雅茗回想起今天看到鎮南王妃的形，道：「肯定很恨那三兄妹吧？」

陸觀弈點頭：「可不恨嗎？只是現在那三人都年了，楚宗華早早了世子。鎮南王這人又是個得過且過的，只求安穩度日，只要不鬧到他面前，不影響他吃喝玩樂，他都懶得管。」

說到這裡，他看向葉雅茗：「你是想……」

這話只說了半句，他沒說下去，但兩人都心知肚明他要說的是什麼。

葉雅茗問道：「行不行？」向陸觀弈的目裡帶著一抹痛惜之。

儘管這一抹痛惜一閃而過，仍被陸觀弈捕捉到了。

他地握住了葉雅茗的手，嘆了一聲：「可以布局。但不到萬不得已，我建議還是不要手。」

以陸觀弈的心機手段，當年自是不怕那三兄妹的。無奈當時衛國公府勢大，楚宗華等人又是皇家脈。史氏正愁沒辦法抓他把柄，一直派人盯著他。他一旦出手，必然會被史氏抓住大作文章。為了陸忠勇的大計，他只能忍耐，甚至避走臨安。

這三兄妹雖然欺負他，卻也只口舌上的辱，想惹得他手打人，好讓史氏抓住把柄，讓他於沒機會做侯府世子。他們倒沒過手，沒給陸觀弈造實質上的損傷。

鎮南王妃的兒子了病秧子，自己後來又懷過一個，也不知是本來就不好還是中了道，懷到兩個月的時候就流產了，之後便再沒靜。而鎮南王府在史王妃活著的時候，本就沒有庶子庶。後來續娶現任王妃，也只有一個庶，卻沒有庶子。

因此儘管衛國公府倒臺後，鎮南王擔心皇上看史氏外孫不順眼想把楚宗華這個世子換下來，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

是人都護短，鎮南王可以不喜歡這三個兒，可別人真要他們，恐怕鎮南王第一個就不答應。

殘害皇家脈，這罪名太大，是要被滿門抄斬的。因此陸觀弈一直沒有這三人。

陸觀弈把這些細細分析給葉雅茗聽，道：「如果楚月華不做什麼，咱們也別。可一旦要對你不利，你也不必留手。不過這得好好布局，回去后咱倆好好商議商議。」

當年口舌上的辱，為了朝廷與父親，他可以忍；但他看不得葉雅茗一丁點委屈。

楚家這三兄妹，生長環境不正常，做事從不以常理出牌，橫衝直撞，做事不顧後果，還睚眥必報，偏上頭還沒有能得住他們的長輩。京城裡的世家子弟都不敢惹他們。

楚月華真要因為今日之事恨上葉雅茗，要對手，陸觀弈承不了葉雅茗被傷、被辱的後果。

他知道剛才葉雅茗話里的未盡之意，是想借鎮南王妃這把刀將楚家兄妹幹掉。但鎮南王妃怎麼想的尚不清楚。這把刀用得不好，不不能殺掉敵人，沒準還會傷了自己。

所以這事得好好商議。

葉雅茗問起另一件事：「今日怎麼沒見三公主？」

康王設宴，除了去世的或在外地或生病的，皇家人幾乎都來了。葉雅茗還以為會遇上另一個對懷有敵意的三公主呢，今兒卻沒見。

「哦，駙馬養外室，在家鬧呢。」

葉雅茗：「……」

這年頭，駙馬都流行養外室嗎？

陸觀弈又輕描淡寫地道：「這外室，我人捅出來的。」

葉雅茗：「……」

看到葉雅茗瞪圓的漂亮眼睛，陸觀弈忍不住了一下的臉，被葉雅茗一掌拍飛。

馬車回到府上，時辰已不早了。兩人在宴席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便廚房做了湯麵來，吃完后沐浴，回到房裡躺下后才細細商議起楚月華的事。

「阿弈……」葉雅茗拍開陸觀弈作的手，示意他離自己遠些，「你有沒有想過，史氏、陸觀宇、楚家三兄妹其實是一？楚月華為何看我不順眼？是因為陸觀宇。而史氏，你真以為呆在老家鄉下，就甘心自己的兒子一輩子被得永遠翻不了嗎？」

陸觀弈，字子默。他的老師和平輩的朋友都稱他子默。但字是他在讀書後取的。親近的長輩打小就他「弈兒」。

葉雅茗稱他為「子默」，陸觀弈覺得把關係遠了。外人才他子默呢。兩人在歡愉之後就稱呼問題商討過多次，葉雅茗對「弈哥哥」、「夫君」這些都敬謝不敏，最後把稱呼定為「阿弈」，雙方這才滿意了。

陸觀弈苦笑：「怎麼會沒想過？」

這些年，他的苦，基本上都來自於這些人。

陸觀宇因為有親娘護著，有楚家三兄妹充當打手，倒襯得他跟一朵白蓮花似的，沒對陸觀弈這個兄長做過什麼。可一切的源在他。

只要他在，史氏和楚家兄妹活著，陸觀弈和葉雅茗就不能太太平平過日子，總有得鬧騰。

可楚家兄妹是皇家脈，陸觀宇是陸忠勇的兒子，他們要真有個好歹，陸觀弈還是最終益者，想他們又不留後患，很難。

他道：「這些年，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我在史氏、陸觀宇和楚家兄妹邊都埋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