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從雲層中溢出來,灑遍庭院中每一個角落。
紫藤院中,老夫人看著外麵明的線,放下手中的茶盞,問旁侍奉的方嬤嬤。
“昨夜聽著翠竹苑那邊有些喧嘩,可是硯忱回來了?”
方嬤嬤給老夫人按的作一頓。
一刻鍾前,出去給老夫人備晨茶時,確實見過來傳話的小廝提及翠竹苑,隻是……
那傳話中的容,還未想好該如何盡量委婉的向老夫人匯報。
見吞吞吐吐的,老夫人皺了皺眉。
“有什麽事,就說。”
“老現在連府中的事都不配得知了?”
方嬤嬤忙停下給老夫人按手臂的作,往前兩步行禮請罪。
“老夫人息怒,一刻鍾前院中下人過來稟報,說公子昨夜確實回了府,但……但公子似乎還帶回來一位姑娘。”
老夫人詫異,“姑娘?”
“什麽姑娘?那姑娘是誰?過來傳話的人沒說清楚?”
方嬤嬤低頭,“昨晚公子深夜才回府,天太晚,線太暗,加之離得遠看不清楚,公子又將那姑娘護得,旁人靠近不得,並不知那姑娘是何許人。”
老夫人麵凝重下來。
聽到這話的第一時間,心頭就浮現了一個人。
隻是又覺得應該不可能。
晚晚那孩子,素來杳無音信,這一年,接連派了幾十次人手,也沒找到的下落。
而且硯忱,這一年來,從未再提過晚晚一句,更是在沒有公務在時,日日居於府上,翠竹苑中的暗衛除了在晚晚剛離開的那一個月,其餘時候一次也未再尋過晚晚蹤跡。
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是那孩子才對。
但萬事難保有萬一。
這兩個孩子在一起,不過是互相折磨。
老夫人是真心不希他們再彼此困住。
更是希,一切還能如過去那一年一樣,回到正軌上去。
所以聽完方嬤嬤的話後,第一時間又問:
“可有命人去翠竹苑好好問問那姑娘是誰?”
方嬤嬤:“已經去過了,但什麽都問不出來。”
老夫人臉沉下來。
擔心是薑映晚重新被那個死死攥著人不放手的孫兒找到,
又擔心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人用旁門左道的下作手段,像當年的姨娘崔氏那樣混進了府。
見方嬤嬤這邊什麽有用的消息都問不出,直接坐不住了,起就要親自去翠竹苑瞧瞧那被裴硯忱藏著的姑娘到底是誰。
但剛站起來,還未,就見外麵小廝跑來傳話:
“老夫人,公子回來了,正往紫藤院來。”
老夫人停住作,下去翠竹苑的念頭,重新坐回了主位上。
很快,裴硯忱從外麵進來。
對著老夫人請安後,不等斟酌著問被他深夜帶回府的姑娘一事,就先一步說:
“祖母,孫兒今日來,還有一事。”
老夫人暫下想問的話,頷首看向並未座、請完安就隨即說起另一件事的嫡孫。
“何事,盡管說。”
裴硯忱看著主位上的老夫人,沒作任何鋪墊,直主題:
“孫兒前些日子挑中了一個宜嫁娶的吉日,祖母為孫兒主婚。”
這話,如平地驚雷。
驚得老夫人驟然站了起來。
“主婚?”
“哪家姑娘?”滿臉驚駭。
紫藤院外過來給婆母請安的主母陳氏,進門前恰好聽到這話,也是一臉驚訝。
裴硯忱神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
口吻亦都沒有半分波瀾。
就這麽尋常地對老夫人說:
“薑家,薑家映晚。”
“孫兒尋回了發妻,也選好了吉日,還祖母,於年後二月初六,為孫兒與晚晚主婚。”
老夫人臉上的神猛地停了一瞬。
很快,擰眉阻止。
“硯忱,你就非要執迷不悟?”
“那孩子的心不在你這裏,也不願嫁進裴府,你又何必,非要做這強人所難的行徑?”
裴硯忱不冷不淡笑了下。
“所以。”
他聲音很慢,深眸漆重得如山間濃霧,讓人看不分明。
“祖母還是不允孫兒與婚?”
老夫人麵上逐漸出怒。
這一整年,別說裴家,就連京城,都無人在裴硯忱麵前提及薑家和薑映晚半個字,他亦是從不曾再讓人尋半分。
老夫人以為,這場孽緣終於是要斷了。
卻不想,冷不丁的,又來了這麽一出。
老夫人不同意他們婚,更不想縱著他將人家姑娘困在府中一輩子。
裴硯忱這話問完,直接應聲。
“強扭的瓜不甜,婚姻之事更是。”
“硯忱,除了晚晚,全京城中,旁的任何子,你要娶誰祖母都不會再攔。”
裴硯忱意味不明扯了扯角。
沒理會這句話。
卻提及了之前的一件事。
“所以祖母在過去的一年中,三番四次讓孫兒快些議親婚,就是擔心再落在孫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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