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娘的尸被抬進來，擺到了一張桌子上。

已經死了好幾天，又在河岸邊埋過，尸腫脹，而且開始腐爛，尸臭難聞。

白千蝶用袖子捂住，干嘔了好幾下，到了椅旁：“王爺，我難。”

花剛才驗尸的時候，都沒嫌難，離著這麼遠，倒是難起來了。

顧子然不悅道：“那你先出去。”

白千蝶不吱聲了。

花側指著楊二娘的臉，對眾人道：“你們看，楊二娘的臉，腫脹發紫，這是窒息死亡的典型特征。”

“你們再看的額頭，雖然有重擊打過的傷口，但既沒有流，也沒有淤青，這說明什麼？”

“說明早在關氏用凳子砸之前，就已經死了！”

皇上看向了一旁的仵作：“齊王妃說的可對？”

仵作連連點頭：“回皇上，全對！”

葛藹明暗暗驚訝，仵作會驗尸，那是老仵作的教授和常年累月的經驗，花一個深宅婦人，怎麼也會這些？

皇上又問仵作：“楊二娘窒息的原因是什麼？”

“這……”仵作面慚愧，“楊二娘的脖子上沒有勒痕，也沒有掐痕，我只能確定不是被勒死和掐死的，但窒息原因，看不出來。”

“是被人捂住了口鼻而死。”花開口道。

怎麼看出來的？！仵作驚詫了。

皇上和他一樣驚訝：“你從哪看出來的？”

花戴上手套，一一指給他們看。

“楊二娘臉上的出點比較重，眼瞼出點明顯，而且你們看，的，以及口腔里有挫傷，這說明在窒息時，試圖張開呼吸，但卻被外力捂住，怎麼也張不開。”

“有道理，有道理！”仵作連連點頭。

仵作都認同花的結論，可見是有可信度了。

皇上沉道：“看來楊二娘并非死于關氏的凳子下了。”

“父皇，您別被三嫂蒙了！”

寧王已經斷定花是在包庇關氏，義憤填膺。

“就算三嫂的驗尸結果是對的，也只能說明，關氏是先把楊二娘捂死，再拿凳子砸了！”

他這話也有道理，皇上皺起了眉頭。

“父皇，楊二娘是不是關氏捂死的，現在還無法下結論。”

花沒搭理寧王，只跟皇上說話。

“但臣媳可以肯定的是，當關氏用凳子砸楊二娘時，至已經死了兩個時辰以上了。”

“怎麼看出來的？”皇上驚訝了。

“人死后，完全凝固，至需要兩個時辰。如果關氏是在這兩個時辰砸了楊二娘，就算沒有流出來，傷口也應該有滲。”

花說著，輕輕掰開傷口，好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你們看，傷口外干干凈凈，沒有毫跡，這說明，楊二娘的死亡時間，是在關氏砸的兩個時辰前。”

“這又能說明什麼？”

寧王冷哼一聲。

“說明關氏狡詐，先捂死了楊二娘，過了兩個時辰后，才用凳子砸，造不是殺的假象？”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寧王，你以為我推測楊二娘的死亡時間，是為了判斷兇手？”

花忽然沖他一笑。

“兩個時辰前，天還沒黑吧？大天白日的，你家的侍妾，是如何溜出寧王府，又是如何跑到白家去，爬上了白開華的床，難道就沒一個人看見？這我可不信。”

“有道理，三嫂說的很有道理。”

楚王一副看戲不怕臺高的樣子，連連點頭。

“四哥，不管楊二娘是誰殺的，肯定是自己跑到白家去的，白開華哪有那個能耐，從寧王府里把人綁出來？”

“哎呀，四哥，你的侍妾，主跑到白家去，勾搭白開華，這罪過不小啊，”

“如果真是這樣，關氏捉捂死了，還真是有可原，這要是換本王，本王照樣也殺。”

“胡說八道！楊二娘已經懷有本王的子嗣，怎麼可能還去勾搭白開華？！”寧王氣得肩膀都在抖。

“四哥，消消氣，楊二娘可是死在白開華的床上，這孩子是誰的，還不一定呢。”楚王拍了拍寧王的肩膀，差點笑出聲來了。今兒這出戲，真是彩極了。

如果孩子都不是他的，這頭上的綠草可不，寧王再也忍不住，沖過去就打：“老五，你敢胡說八道，本王撕爛你的！”

楚王可不是吃素的，馬上還擊，兩人在公堂上大打出手。

顧子然趁著他們打架，搖著椅，到了花跟前：“你剛才繞來繞去，真只是為了證明楊二娘主勾引白開華？”

證明這個有什麼用？也就寧王會信。花彎下腰，到了他耳邊：“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僅僅看了下尸，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顧子然驚訝極了：“既然已經知道兇手是誰，為何不直接說出來，還要繞來繞去？”

“我現在說出來，寧王會信嗎？”

“還有，我沒有繞來繞去，我只是引導他們去查找證據。”

花說著，示意他朝上首看。

“寧王是個豬腦子，不代表別人也是豬腦子。你看，大理寺卿已經在安排人手，準備去找目擊證人了。”

上次在宣平侯府，就看出來了，葛藹明心思縝，經驗富，是個辦案的老手。

顧子然抬頭一看，果然幾名差已經領命，朝外去了。

葛藹明與皇上耳語了幾句，皇上看了看剛剛被拉開的寧王和楚王，道：“都先回去，等大理寺找到人證，明日再審。”

寧王很不服氣，但皇上一眼橫了過去，他就沒敢吱聲了。

皇上起回宮，其他人也都散了。

出了大理寺，白千蝶還在干嘔。

顧子然瞥了一眼：“既然見不得尸，明天就不要來了。”

白千蝶連連搖頭：“我沒事，王爺。”

白貴妃代來盯著，再難也不能走。

還指白貴妃幫復寵呢。

顧子然見堅持，就沒再說，帶著花上了馬車。

回到齊王府，花困得很，但還是先去了落雨軒，看團團。

“娘！”團團飛奔著跑出來，撲進了懷里。

顧子然搖著椅，也進了院子。

團團松開花，跑了過去：“爹！”

花愣了一愣，猛地轉：“團團，你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