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涼拌的大媽，見眼前的小夥子長得神帥氣，不僅對老婆孩子好，出手也大方。

    顧找搭話時，也願意同他多聊幾句。

    “哎喲，大媽在這幹的年頭可長了！”

    “說不說的，也是20年往上了。”

    “你問的老板，是前麵那間翡翠原石店的老緬吧？”

    蕭衍淡笑著點點頭，“嗯，正是。”

    “剛從那邊過，進那家翡翠原石店裏去轉了一圈，聽老板說準備關店轉讓……”

    蕭衍還沒說完，大媽就趕打斷他。

    “哎喲，不行不行。”

    “年輕人，你聽大媽一句勸，那個老緬可不是什麽好人，別沾他的邊。”

    “要想做買賣，寧願自己重新開一間店，也不要接手那家店。”

    “否則呀，你不小心被那老緬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呢！”

    一旁坐著閑聽的林，頓時傻眼了。

    怎麽旁人眼中的店老板，和他們剛剛接到的，像是完全兩個人？

    正好此時大媽的攤位上，除了他們幾個也沒有別的客人。

    幫們把涼拌米幹拌好端上來後，見他們倆興趣，大媽幹脆坐下和們詳細說了起來。

    “那老緬人品怎麽樣，也不是我瞎說，附近的鄰居們都知道。”

    “那一間老緬翡翠原石店，本來不是他的。”

    “原先的老板自己就是個玉雕師，不過命不好，老婆早逝，膝下隻有一個兒。”

    “災荒年間，他從牙裏省下一口糧食，救了一個小男孩，後來收作徒弟，跟他學著雕翡翠，隻可惜這個徒弟是個啞。”

    “前幾年，這老緬像是憑空出現般，突然來到佛海縣城。”

    “原先老板的兒對他一見鍾，兩人很快就結了婚。”

    “沒多久，原先的老板得急癥去世了，他順其自然接管了這間翡翠原石店，了新的老板。”

    林心中咯噔一下，“怎麽會這麽巧？難道原先的老板一直有疾？”

    的心中約有不好的預，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嗨，這誰又能料到？隻能說生死天注定，半點不由人。”

    蕭衍覺到了林緒的波，抬手輕輕了的後背。

    接著，大媽又繼續往下講了起來。

    “很快，這老緬的本就暴了，是個狠人呀！”

    “本來店裏是他和老婆兩個人管，後來他老婆懷孕，又一不小心小產，垮了。”

    “他便勸老婆在家好好養著，店裏的事放心全都給他來，他老婆信了他的邪。”

    “沒想到一轉眼，這老緬直接往店裏新招了營業員。”

    “新招的營業員，全是年輕漂亮的孩，跟流水線一樣。”

    “前腳剛走一個，後腳又招回來一個，貨不見賣多，給的工資待遇卻是頂格開。”

    “不是我大媽眼紅，關鍵是那店麵就那麽一丁點大，每天能掙多錢？”

    “可那些個新招的營業員，個個穿得花枝招展，往店裏一站，擺起譜來跟老板娘一樣！”

    林眨了眨眼，輕咳一聲，悄悄向蕭衍。

    四目相對，兩人皆心下了然。

    這招的哪裏是營業員，莫不是這老緬假公濟私，明正大地用小三吧？

    作為過來人的大媽，隻是掃了他們臉上的表一眼，便明白他們心中所想。

    “別說你們這麽覺得，附近的鄰居們誰不是這樣想？”

    “關鍵是，營業員招就招吧，可這黑心爛肺的老緬竟然苛扣袁老板那位啞徒弟的工錢！”

    “不僅如此，老緬還借著嶽父已經過世，那個啞徒弟再跟他們夫妻倆住在一起，說出去也不好聽。”

    “先是把他趕到店裏搭鋪住，後來索直接將他從店裏趕了出去，讓他自己出去租房住！”

    “可他一連數月不給人開工資，還讓人家出去租房住，這不直白了攆人走嗎？”

    蕭衍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

    林不由喃喃出聲：“這還是個人嗎？不是活生生的中山狼呀！”

    一提到這個人，大媽就連連搖頭歎氣，打心眼裏覺得晦氣。

    “嗨，如今倒好，好好的一間店是讓他折騰沒了。”

    “不過那間店麵，總共就那幾個人。當家的已經去世了，懂得人不會說話。最後剩下一個病殃殃得在家養著，什麽也不懂！”

    “所以這老緬說虧了，經營不下去了，要往外轉店，他私下裏究竟昧掉了多翡翠，藏了多私房錢，誰都不知道！”

    “雖然說他和老板的兒結婚了，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國人的份證，兩人也隻是舉行了婚禮，沒有領過證。”

    “從法律的層麵上來說，就不合法。”

    “哎，算了算了，別人家的事，讓別人家去發愁吧，大媽我還是好好賣自己的涼拌米幹，亮眼睛看人！”

    “要說起來，結親家還是要知知底的好。”

    “從前我就說，那啞小徒弟和老板兒更般配些，我還可以從中拉個，非是不聽呢……”

    *

    小石頭買了一大堆小吃，很快回來了，這邊和大媽的聊天也結束了。

    林心不在焉地吃著東西，每一樣都隻隨便嚐兩口，便推說不太合口味，讓給了小石頭。

    難道這麽多好吃的，平日裏買一樣都嫌奢侈，今天卻是能一次吃夠，可把小石頭壞了。

    一邊看著小石頭專心致誌地吃東西，一邊思索剛才和大媽的對話。

    很顯然，通過剛才的談話，林會更偏向於大媽所說的人設。

    很多事，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衍哥哥，若是那翡翠原石店的老板，的確如大媽說的那樣。”

    “那小石頭他爹留下的那塊原石，最後做出來的手鐲，十有八九是被那個老板私自理了。”

    “我猜，他要麽是通過自己的途徑悄悄賣了，要麽就是送給了自己的某一個營業員。”

    比如說，這個人可能就是玉英的小表妹。

    畢竟結合之前的這麽多事來看，玉英的小表妹那個手鐲絕對來曆不明，不像是正常買來的。

    至於和這些剩下的小首飾是不是一套的，找機會對比一番就知道了。

    蕭衍拿過旁邊用竹筒裝的百香果治，遞到了的手裏，溫聲道：“喝點這個開胃。”

    “先好好吃東西，別的事先不要想這麽多。”

    “不管這個翡翠原石店的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有兩點可以確定。”

    “首先，小石頭他爹確實救過他。”

    “不管出於什麽心理，這件事他一直記在心裏。”

    “其次，小石頭現在得到的耳墜和戒指麵等，雖然隻是邊角料。”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說，這是他爹留給娘倆的念想，也是他們的證明。”

    “這很重要，算是非常珍貴的意外收獲了。”

    “至於那個老板私下裏的為人，以及他和自己老婆，啞雕玉師之間的恩怨，我相信有因有果，報應不爽。”

    林慢慢點頭，聽蕭衍這番認真分析，確實很有道理。

    不管怎樣，小夫妻倆此行的目的算是達了。

    眼看時間還早，既然來都來了，林提議去買些水果，然後到縣醫院和林業局看看房東夫婦。

    蕭衍自是笑著答應。

    兩大一小來到縣醫院，房東是婦產科的大夫，兩人直奔科室。

    沒想到，今天的科室裏異常忙碌，就連走廊裏都滿了人。

    看樣子不全是來待產或者產檢的，還有很多一臉怒容的家屬。

    看這陣仗，像是一言不合就要砸了醫院的婦產科。

    蕭衍眉心微皺，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將林護在懷裏，轉對小石頭道：“這裏人多雜，你先去樓下花園裏的小亭子附近玩一會，阿衍叔叔和林醫生辦完事就去找你。”

    小石頭探著腦袋看了看走廊裏的況，立馬點頭答應了，轉就下了樓。

    林看著眼前的況，不由也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縣城的婦產科人這麽多，就應該提前打聲招呼，挑個人的時間再過來。”

    不過如今來都來了，總沒有到了辦公室門口還不進去的道理。

    蕭衍了的後腰，低聲哄道：“沒事兒，有我在呢，我會護著你的。”

    走廊的盡頭，就是婦產科的辦公室了，中間會經過好幾個住院的病房。

    其中有一個病房，門口堵的人尤其多。

    走廊裏大部分人，好像都是衝著那個病房裏的人來的。

    兩人越走越近，越過人聲，病房裏一個人絕的嚎啕大哭聲尖銳傳來。

    林聽著心中一震，有了強烈的不好預。

    經過病房門口時，忍不住扭頭朝著病房裏麵看了一眼。

    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人，抱著一個渾青紫的孩子，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孩子的後背，癱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不難猜測，那個披頭散發的人剛剛才生產完不久，房間裏約飄出來濃鬱的腥味。

    床邊站著滿臉同的醫生，乍一看有些眼。

    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們的房東麽！

    此時們的房東，正被堵在病房裏進退兩難。

    家屬梗著脖子噴著唾沫星子聲道：“我們不管！”

    “孩子是在你們醫院出事的，要麽以命抵命，要麽賠錢！”

    “就是，要麽賠命，要麽賠錢！”

    “這孩子都已經足月了，昨天還在肚子裏活潑著呢，怎麽送到你們醫院就沒了？這是妥妥的醫療事故！”

    病房的房東都快急哭了，啞著嗓音解釋道：“產婦昨天就見紅了，昨晚就破了羊水，你們今天中午才把人送到醫院來！”

    “如今孩子因為缺氧，在肚子裏被活活憋死，到底是誰的責任！”

    “你們作為家屬，自己疏忽不好好照顧產婦，反而跑到醫院裏來鬧事，想訛錢想瘋了吧！”

    此話一出，旁邊的一個老婦人立馬就不幹了，直腰背站出來罵道：“我呸！”

    “明明是你這個庸醫醫不，害死了我的好大孫兒，竟然還敢倒打一耙？沒門！”

    “誰家頭胎不是疼個一兩天再生的，老婆子這輩子生養了十一個，還能不懂？”

    “叔伯兄弟們，今天你們一定要為我這個兒媳婦做主啊！”

    “若是不賠錢，拆點他們醫院都算便宜的！”

    “盡管手，出了事我來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老婆子活到這把歲數，也不算虧了，能為我短命的乖孫討個公道，我死也如意。”

    林眼看著病房外的病人家屬們，在這老婆子的煽下儼然蠢蠢，心中十分為裏麵孤作戰的房東著急。

    就在打量著裏麵形，拚命想著解決辦法的時候，忽然發現產婦懷裏的小嬰孩腳丫子瞪了一下。

    雖然作幅度不大，產婦哭得太過於專心，也沒有注意到。

    但確確實實看見了。

    心裏有個聲音激地道：這孩子還沒有死，也許還有救！

    “衍哥哥，你幫我。我要進去看看那個孩子！”

    林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蕭衍道。

    蕭衍微愣，皺著眉頭掃了一眼房間外，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是一想到某一種輕微的可能，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行，我護著你，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就這樣，在蕭衍的保護下，兩人進了病房。

    “什麽？”

    “就是，瞎湊什麽熱鬧？給老子滾……哎喲喲~！”

    “爺爺饒命，爺爺您先鬆手呀，哎喲喲~”

    有個混不吝的男子罵罵咧咧想要手，蕭衍直接先下手為強，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扭。

    然後抬腳隨便一踢，撲通一聲，男人直接跪在了床邊上。

    “閉！”蕭衍話冷手更冷。

    病房裏的人紛紛嚇傻了，開始往後退。

    開玩笑，地上跪著的可是他們這群人當中膽子最大最能打，也是最能惹禍的主。

    如今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喊人家爺爺，誰還敢上去剛？

    “都退到一邊，讓我看看孩子。”

    林顧不上和旁邊的房東打招呼，先哄著產婦放鬆，然後從懷裏接過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