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林整個人都愣住了。

    趙傳芳見神不太對，上前兩步，慢慢握住了的雙手。

    “天哪，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趙傳芳一邊說，一邊牽著往旁邊的沙發邊走去。

    然後拿起巾裏麵裹著的暖手寶，塞到了的手裏。

    “，你也別太擔心了。”

    “現在外麵的醫越來越發達，省城的醫院比咱們縣城的醫院不知道好多！”

    “不是說，那的隻喝了一口嗎？”

    “洗洗胃，輸輸，應該就沒事了。”

    林搖了搖頭，目不忍。

    “沒用的，那的喝的是百草枯。”

    “一口下去，哪怕是華佗再世，也沒用的。”

    *

    屋外的暴雪一直在下，路上的積雪也越來越深。

    “不知道清河縣到省城的那一段路，有沒有下雪？”

    午飯後，林站在窗邊看雪。

    心中一直惦記著那件事，早飯和午飯都沒吃多，也不。

    家裏了兩個男人，顯得冷清很多。

    忽然，看見前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楊丹冒著大雪從家裏趕過來了，臂彎裏還挎著一個大籃子，不知道裏麵裝些什麽。

    林心中一暖，著大肚子去開門。

    “丹姐！”

    廳屋的大門一打開，正在撣雪的楊丹便聞聲轉過了來。

    衝著林一笑，燦爛得如冬日暖。楊丹舉了舉手裏的大竹籃子，笑道：“剛從地窖裏裝了些紅薯上來。”

    “下雪天冷，正適合在家裏麵烤火煨紅薯吃。”

    林心中一暖，趕將人迎進了屋。

    “這麽大的雪，好好在家裏呆著多好？”

    “路上不好走，還辛苦丹姐跑這一趟。”

    楊丹笑著擺擺手，“沒事兒！”

    “反正下雪天，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對了，蕭伯伯和趙老師呢？”

    林看了一眼西屋，低聲音道：“傳芳在屋裏睡午覺。”

    “吃飽了就開始犯困，到點肯定是要睡的。”

    “爹下雪天也不願意閑著，說正好趁著現在有時間，給兩個孩子做小床。”

    楊丹笑了笑，“這每個人孕期的反應都不一樣，能吃能睡也是福！”

    “蕭伯伯能找點自己喜歡的事做一做，日子過得更舒坦自在。”

    林笑著點頭，表示讚同。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來到了廳屋旁邊單獨辟出來的烤火房。

    這間烤火房是專門為寒冬準備的，平時很進來。

    烤火房方方正正，最中央是一個火塘，正上方有一個煙囪。

    火塘上麵是一個鐵鉤，上麵掛著一把壺，可以用來燒水。

    火塘邊上擺著一圈椅子，天冷的時候，一家人可以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你先坐著！”

    “我這就把火燒起來，再把紅薯煨上。”

    楊丹利索得道。

    林也不客氣，配合地坐在一邊，挑了個不礙事的位置。

    不到一刻鍾，火塘裏的火就興旺地燃燒了起來。

    楊丹一看就很有經驗，把幾個瘦長適中的紅薯埋進了周邊的草木灰裏。

    一切準備妥當後，楊丹拍了拍手，也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想起外麵的大學，林主問道：“今天這樣惡劣的天氣，大妞和二妞應該沒去上學吧？”

    楊丹歎了口氣，自己也有些無語。

    “兩個都去了！”

    “雖然今天天氣不好，但是早上班車發車的時候還沒有下雪。”

    “兩個孩子非要去，說什麽也不願意請假。”

    “丙哥說，孩子上學是好事，作為家長不能拖後。”

    林輕輕點頭，“那倒也是。”

    在念書這方麵，深深覺得楊丙和楊丹夫婦是有大智慧的。

    看了一眼窗外，不由替兩個孩子擔心起來。

    “我看這外麵的雪，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消停的時候。”

    “要不這樣，我現在去給家裏去個電話，今晚兩個孩子就別回來了，直接住在我家。”

    “等雪停了，路上的積雪化掉了，再讓們坐班車回來，丹姐你看行不行？”

    楊丹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眼裏都是激。

    “不用，不用！”

    “這青山村年年都下雪，又不是今天才頭一遭，未必下大雪了，大家就都不出門了？”

    “看今天的況，班車肯定是停運了。”

    “因此丙哥吃完飯就往縣城走了，帶上了手電筒，放學了親自去接。”

    “反正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不用上課，把孩子接回來大家心裏就都踏實了。”

    林一想也是。

    “不過從青山村到清河縣，開車都要幾十分鍾。”

    “這麽大雪天步行，還帶著兩個孩子，怕是天黑都未必能到家了。”

    楊丹眉心也有些發愁，不過還是自我寬解道：“下雪天，路上會反，不會特別黑的，夜路會比平時好走一些。”

    “相較於從前而言，現在比之前去鎮上上學，要好很多了！”

    這麽一說，林也不由回憶了起來。

    從前大妞和二妞去鎮上上學時，幾乎都是天黑後才能走到家。

    “再堅持一年，等明年我們青山村的希學校開起來就好了。”

    “到時候，就在家門口上學，不僅方便接送，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懶覺。”

    想到這裏，楊丹也是忍不住嗬嗬地笑：“農村的孩子，睡什麽懶覺呀？”

    “不如讓們按時起床，上學前還可以打兩欄豬草，反正攢下的家業，遲早都是們兩個的。”

    林但笑不語，每個家庭的況都不一樣。

    各家有各家的養法，也不好過多幹預。

    相比於村子裏別的人家，楊大妞和楊二妞已經比同齡兒的境遇好太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火堆裏開始傳來濃鬱的烤紅薯香味。

    “了？”林雙眼開始發亮，舌尖忍不住了角。

    楊丹翻出一個，用筷子紮了紮。

    “再等等，中間還沒有完全，吃了容易肚子脹氣。”

    林有些小小的失落，親自拿著一個燒火又把那半生的紅薯埋了回去。

    很快，西屋那邊傳來了靜。

    沒一會兒，就聽到有節奏遲緩的腳步聲，慢慢朝著烤火房方向走了過來。

    兩人抬頭，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另一隻小饞貓被香味勾起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已經傳進來了。

    “好呀，趁著我午睡的時間，你們竟然在烤火房裏做好吃的！”

    趙傳芳半開玩笑半打趣道。

    林趕舉起雙手，張開以示清白。

    “冤枉呀！”

    “不信你檢查一下，一口都還沒吃呢！”

    “就等著你起床，咱們三個一起吃。”

    趙傳芳含笑皺了皺鼻子，“哼，這還差不多！”

    幾人說說笑笑，一邊吃著烤紅薯，一邊隨便聊著些無關的話題。

    吃到一半的時候，趙傳芳反應過來：“蕭伯伯呢？要不要給他送兩個過去？”

    林笑著搖了搖頭，“爹在後院給兩個小家夥做嬰兒床。”

    “不過，烤紅薯就不用送了。”

    “別說吃烤紅薯了，聞著紅薯的味道，爹都有些頭疼。”

    趙傳芳驚訝地張大了，“啊？”

    “為什麽呀？烤紅薯香甜糯，多好吃呀！”

    楊丹隻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不僅是蕭父，青山村還有很多的老人，都和蕭父一樣，談紅薯變。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前些年遭災的時候，青山村這邊的村民們，連著幾年幾乎頓頓都是紅薯飯。”

    “家裏就算是有點大米，也是留著給老人孩子熬粥喝，大人哪舍得吃？”

    “一連吃了好幾年，人雖然是靠著紅薯過來了，但胃口早就吃傷了。”

    “估計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想吃紅薯了。”

    林啃著紅薯應和，“嗯，就是丹姐說的這樣。”

    三人聊著聊著，話鋒一轉，竟然聊起了鎮上最近幾天的一件新聞。

    這幾個月，林幾乎是足不出戶。

    和外麵有關的事，都是邊人聽說後，回來講給聽的。

    因此一聽說又有新聞，頓時來了興致。

    “怎麽了，鎮上又發生什麽新鮮事了？”

    “上回那家人丟的羊，找到了嗎？”

    楊丹笑道：“那隻羊呀，估計是永遠都找不回來咯！”

    “聽說有人在附近的河灘上，找到了一大堆篝火，還有一地地羊。”

    “丟羊的人家特意去現場看了，那羊的，和他們丟的那一隻羊一模一樣。”

    聽楊丹這麽說，趙傳芳就有些詫異了。

    “不會吧？”

    “清河縣這邊，大家養的都是黑山羊，羊都是黑的。”

    “難道每隻羊的黑，還都黑的不一樣？”

    楊丹愣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捂著樂！

    “就是呀，明明都是黑的，我聽說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呢？哈哈哈！”

    林見水也燒開了，放下燒火，起走到角落裏的茶水櫃邊。

    打開一個茶葉罐，抓了一把茶葉又走了回來。

    直接掀開水壺蓋子，將一把茶葉扔了進去。

    “我估著，是不是有街坊鄰居看到那羊賊羊，然後綁到河邊烤著吃了？”

    另外兩人琢磨了一下，好像這種可能確實更大。

    最主要的是，每個村基本上都會出一兩個狗的人。

    發生這樣的事，也是司空見慣了。

    不過平日裏的比較多，羊的確實很見。

    關鍵是羊又大又腥，一頓還吃不完，很容易就被發現抓現行了。

    趙傳芳聽八卦有些意猶未盡，想起剛才楊丹說的事，趕追問道：“對了，丹姐。”

    “你剛才說這兩日鎮上還發生了一件新聞，究竟是什麽事來著？”

    楊丹下意識地坐正，了角的黏膩，又接過了林遞過來的一杯熱茶。

    慢慢吹著湯麵，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小口。

    香茶解膩的同時，也吊足了旁邊兩個人的胃口。

    “哎呀！丹姐你就快說說吧，求求你了！”

    趙傳芳甚至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在外人麵前，一向嚴肅端方的趙老師，沒想到懷孕之後竟像變了個人。

    說不出的甜萌！

    楊丹索也就不再賣關子了。

    “事是這樣的，鎮上不是開了一間專賣農藥、化、種子和豬飼料的商店嗎？”

    兩人點點頭，“嗯啦，知道呀。”

    鎮上總共就隻有一條主街道，街上開著的店鋪更是局指可數。

    賣這種農業用品的商店，鎮上也是獨一家。

    這才聽完開頭語，趙傳芳的腦袋瓜子就開始自行腦補了起來。

    “難道，這個商店不小心將農業混進豬飼料裏麵去了？”

    楊丹看了趙傳芳一眼，明顯一噎。

    “怎麽可能！”

    “先不說農藥是封好的，那豬飼料也是有塑料袋的呀！”

    “況且這兩個東西都不擺在一，怎麽可能會不小心混在一起去？”

    趙傳芳想想也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旁邊的林雙手捧著一杯熱茶，心中有了預。

    鎮上這件新聞，該不會是和蕭家麵臨的這件事有關吧？

    趙傳芳看了一眼林，見整個人又開始不再狀態，顯然是還在想上午知道的那件事。

    索順問道：“難道是鎮上有人，誤喝了農藥？”

    楊丹簡直要被趙傳芳的腦回路逗笑了，“農藥那麽難聞，怎麽可能有人會誤喝？”

    “若是真有哪個倒黴鬼喝了，估著也是一心求死。”

    “不過今天這件事，還真是和農藥有關係。”

    “附近幾個村種地的，幾乎大多數都是從鎮上買的化、農藥和種子。”

    “一方麵是便宜，另一方麵是方便，會有人開拖拉機送貨上門。”

    “可奇怪的是，今年的糧食被蟲子啃得厲害，打好幾回農藥也不怎麽管用。”

    “一開始，大家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每年的年景都不一樣。”

    “年景不好的時候，農藥化也不管用。”

    “直到前幾天，有人穀倉裏耗子遭了災。”

    “正好家裏還剩下半瓶農藥，於是用泡了農藥的糧食去毒老鼠。”

    “沒想到的是，糧食被吃了，老鼠一個都沒毒死！”

    “這一下，那一家買農藥的人瞬間就炸了。”

    “事實就在眼前，不明擺著這農藥是假的嗎？”

    “用假的農藥去殺蟲，怎麽可能殺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