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要不要上來

流云變幻，時飛一般流逝，天在無知無覺中由明轉晦。

過了晚上七點的景，球場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幽冷的芒撒在男人被汗水潤的臉上，將刀削般的面容勉強照亮。

陳千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里打了多久的球，本賽季的CBA的決賽之后，他終于迎來了寶貴的假期，本來是要快馬加鞭趕去參加隊友的婚禮，但在訂票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這里。

事實上，早在母親再度結婚生子的那一年，他在這里就已經沒有家了。

而至于為什麼回到這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飛機落地，他拖著行李推開許久沒回去過的家門，不出意外地，迎接他的只有漫天飛舞的塵埃。

晚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夜，醒來已經是今天下午的時候，簡單點了份外賣，吃完便抱著籃球來到了這里。

為了職業籃球運員，按照隊里的隊員們犯賤的說法，一天不打球就會手。

所幸今天的天氣不錯，即使是午后時分，也不算刺眼，一開始只是他獨自一人在打，后來接近傍晚的時候，球場里嗚嗚泱泱涌進了一群學生。

看起來是高中生的模樣，在旁邊的場地上打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認出了他。

作為CBA的當紅球星，自然是這群男生眼里偶像級的人，陳千城給他們每個人簽了名，順帶著還陪著這群小們打了一會兒球。

時間過得太快，以至于如今天黑了，他才終于覺到了倦意。

之前的那幾個高中生已經悉數散去，整個球場上已經沒剩下什麼人，默默將手里的籃球收回網兜里，陳千城獨自一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灌下大半瓶的礦泉水，等到嚨里只剩下清涼，男人才手重新將瓶蓋擰回。

抬頭向已經閃爍起來的星空，月亮大抵是被烏云遮了去，整片天空沒什麼耀眼的源卻仍舊談不上黯淡。

轉向不遠幾抹仍在夜之中對峙的影，男人怔怔地著，許久都沒收回目。

他好像想起了好多，也看到了好多。

回憶如水般涌來，腦海里又不控地鉆出許多以前的畫面來。

他記得就是在這個地方，有一次和姜宴一起打野球，隊里的人被對面的小混混墊了腳，一如當年總是為他出頭一樣，看到他挨了打，姜宴沖在了最前頭。

想到這里，估計是被那個時候年輕狂的他們逗笑了，男人的眼神無聲下來許多。

像是已經了習慣，那時候姜宴總是護著他。

但他是什麼時候把弄丟的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他再也沒有理由去接近了。

自從那次在雨中和陸彧坦白過后，明知道他和姜宴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但就像是此刻這般孤一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會想起。

想著現在正置何，想著現在是否已經和陸彧互通心意，想著有沒有想起他來，哪怕只是分分秒秒里的一個瞬間。

只可惜永遠都不會知道。

***

被陸輝的一通電話喚回家中，急匆匆趕回的一路，姜宴都沒能制止住自己的臉紅心跳。

著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陸彧站在原地輕嗤了一聲，慢吞吞地跟上去，眼中的玩味十足。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兩人這樣微妙的氛圍一直持續到晚飯結束，對于新婚燕爾的夫妻來說，周帆和陸輝都默契地對此見怪不怪。

晚飯被老兩口張羅地仍舊盛無比，去了中午時候咄咄人的架勢，姜宴和陸彧招架起來明顯輕松不。

一路的舟車勞頓，再加上下午的奔波，兩人都眼可見地現了疲憊。

擱下手里的碗筷，被周帆捕捉到了困意，姜宴被人催促著趕上樓休息。

獨自一人來到樓上房間，姜宴開燈走進去，發現里頭的陳設和上次來時并無差異，只不過臥室和浴室明顯是被人收拾過的，多了些嶄新的生活用品。

在心里暗自恩周帆的用心，姜宴換上拖鞋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垂眸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快要接近晚上九點，放下自己帶來的行李，姜宴直接轉走進了浴室。

畢竟已經是快要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站在花灑前調試了許久，水溫才緩緩升起來。

人站在雨水一般的水珠里，任憑溫熱的水流過的，眼底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聽著耳邊落下的嘩嘩水聲，沒來由地想起白天里周帆在餐桌上催促和陸彧生孩子的話。

才不過職三年的，自然是無法在短時間去要孩子的，只是沒有想到陸彧也會為此妥協，畢竟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很喜歡和小孩子相的。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眼底又浮現出男人為了自己斷然回絕的模樣，姜宴愈發覺得渾上下流淌著說不出的暖意。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陸彧在無條件地遷就著，陸彧從未親口對說過，卻無時無刻不再認真呵護著。

這樣的，又怎能忍住不心呢？

洗完澡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等到關上花灑姜宴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帶睡過來，隨意把浴巾裹到了上，迎著水汽走了出來。

依稀記得上次來時柜里是有高中時留下來的服的，循著記憶打開臥室里的柜，果真看到了里邊被周帆整理地整潔的服。

雖然自己早已不是十八歲的樣子，但姜宴的材仍舊苗條如初，人站在柜前掃著上頭掛著的一排架，目驟然停留在最中間的一件校服上。

那是高中時候學校統一的制服，白襯衫和及膝的百褶，平常只有每周一的升旗儀式和重大活時才會穿。

一錯不錯地盯著那一制服，姜宴驀地想到今天下午和陸彧一同散步時看到的幾個高中生，愣了兩秒才抬手將服取了出來。

與此同時，被陸輝留在樓下的陸彧全然沒有料到對于自己和姜宴和婚禮，陸輝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執行力。

陸輝舉著手機里自己畫了整個下午挑選出來的結婚場地，生生地著男人挑出心儀的，陸彧明顯已經被折磨地沒了脾氣，假裝配合地來回看了幾個，都是些不能再普通的傳統風格。

著旁仍是一臉執拗的陸輝，正忍不住心煩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男人順手掏出來查看，劃開屏幕才發現是姜宴發來的消息——

“今天要上來一起睡嗎？”

簡單的一行字劃過眼底，陸彧幾乎是騰地就從沙發上站了出來，一旁還在聚會神地圖片的陸輝險些被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陸彧了耳尖，臉重新恢復平靜，“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