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來信
長生并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看了師清漪一眼。
看那個眼神,師清漪就又一次確認了自己的第六總是不會有偏差的。
“既然我是阿瑾堂姐。”長生睫上的水滴落下來,笑意溫:“姑娘你喚我阿瑾堂姐便好。”
師清漪:“……”
……來了。
長生又笑道:“自然了,你也可以當我是姐姐。我便是姐姐。”
師清漪:“……”
……果然。
師輕寒有點尷尬,呼吸時帶著輕,卻還是禮貌地輕聲說:“你是阿清作阿瑾麼?不好意思,我是的小姨,家里各路親戚還算有聯系,卻從來也不知道還有堂姐的。”
師輕寒看不見,長生十分地扶著坐下,讓以相對舒適的姿勢倚著船上的靠墊:“姑娘可是懷疑我的說辭麼?”
師輕寒忙說:“謝謝……不是的。”
長生轉頭幽幽一瞥師清漪:“堂妹,喚我。”
師清漪越來越胃疼,看看長生那難得一見的臉,嘆了口氣:“……堂姐。”
“姑娘可聽見了?我不扯謊。”長生看向師輕寒,一雙眸子彎如新月:“不過姑娘若覺得方才那稱呼過于繁瑣,亦可直接喚我長生。”
師輕寒神舒緩了許多,微微一笑:“長生小姐,你好。”
眼睛似乎不是很舒服,頓了頓,輕輕了下護目鏡,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麼,斟酌之下又止住了。
過了半晌,終于低聲道:“請問,你可不可以……不要我姑娘?十分抱歉,我還沒有習慣這種稱謂。”
“好的,姑娘。”長生認真地點點頭。
師輕寒:“……”
在旁聽完這兩人的短暫對話,師清漪只覺胃疼到極點。
長生看起來說話溫,面帶笑意,而且之前在沖鋒艇上也將師輕寒保護得很好,但總覺得有那麼一似有似無的酸味飄在里頭,怪怪的。
大概是師輕寒弱弱的,看起來總是讓人疼,眼睛又看不見,所以長生才對十分客氣,看在樹上待久了有點蒼白干涸,還取了水給師輕寒喝。
要是換了師夜然在這里,師夜然為人冰冷強勢,絕不低頭認輸,長生見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而且三句話不離堂姐堂妹,師清漪深來自長生那看似純善天然實則山大的力,只好遞眼給神。
沖鋒艇平穩向前,漂浮的蛇尸早已遠去,神正倚在船尾慢條斯理地拭的巨闕,覺察到師清漪的目,朝長生招了下手:“長生,過來。”
長生這才離開師輕寒,轉,乖覺地挨著神坐下。
這兩人并排而坐,兩雙烏黑眸子齊齊看著師清漪。一雙幽雅深邃,一雙自然靈,可都是定定地看。
師清漪:“……”
不知道為什麼力更大了。胃更疼了。
師清漪走到師輕寒邊替拭面上的水,定了定緒,才輕聲說:“小姨,你的眼睛。”
護目鏡下的紗布還很新,應該是纏上沒多久,幸好也沒有跡滲出來,應該可以排除過程最痛苦,后果也最嚴重的理類流傷害。師清漪心里希師輕寒的眼睛只是暫時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用紗布保護起來,目前本不敢往瞎掉那個方向揣測。
“沒有什麼大問題。”師輕寒微微一笑,安:“是暫時的。主要是不能沾水,也不能見,我就蒙了紗布。”
師清漪總算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上下打量了師輕寒一圈,師輕寒渾都了,上許多磨壞撕裂的痕跡,顯然是歷經坎坷。出的手和脖子上都有傷,萬幸并不嚴重。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傷到眼睛的,遇見什麼了。”師清漪一邊拿出急救箱,一邊招呼千芊:“千芊,你過來幫忙看看小姨的眼睛。”
千芊安靜走過去,師輕寒坐著,單膝跪在師輕寒面前,說:“輕寒小姐,靠這邊一點。”
師輕寒探了,這樣千芊就能更方便地替拆解紗布:“謝謝。”
千芊笑了笑,沒說什麼,盯著師輕寒的臉,專心做的事。
師輕寒面向著千芊,和師清漪說話:“我們到了點麻煩,當時看到了一面墻。”
“墻?”
“是的,一面墻壁。”師輕寒陷回憶,大概是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場景,的面有點古怪:“準確的說,是玉壁。就像是鏡子一樣,我們經過它的時候,上面就映照出了我們的影。”
“之后呢?”師清漪道。
千芊已經將師輕寒的紗布盡數拆開,師輕寒閉著眼,長睫輕輕,眼眶一圈紅暈,加上蒼白,頓時顯出幾分疲憊可憐的病態來。
師輕寒閉目說:“如同照鏡,我們的影映在玉壁上。開始沒有什麼異狀,各自在那附近觀察,直到玉壁上的影子出現了變化。當時我站得還算比較遠,看見玉壁上一個人的影子搬起一塊石頭,朝旁邊那個人砸了過去。但是……影的主人,本并沒有。”
水道里只有沖鋒艇掀起水浪的聲音,一直保持同一個幾乎讓人厭倦的節奏,師清漪聽到這心里覺得有點發冷,沒說話,船尾的長生拿著干巾給神拭漉漉的長發,偶爾附在耳邊,輕輕說了什麼。
神表平靜,眼神慵懶地往師清漪和師輕寒那方向看。
師輕寒續道:“玉壁前的人沒有,影子卻自己了。我當時就他們走開,不要待在玉壁前,但是就在下一刻,玉壁前其中一個人,也立刻搬起旁邊水里的一塊石頭,如同他壁中影所做的一樣,砸向旁邊那個人,那人立刻……被砸死了。”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師清漪沉起來。
玉壁外面的人,到了壁中自己影子的控?
“其他人呢?”師清漪問。
“場面一片混。玉壁里的人開始互相殘殺,外面的人也開始做相同的事,壁中影用槍,外面的人也用槍,壁上用刀,外面也用刀,壁中影按著另外的人的腦袋淹在水里,外面的人也效仿,突然之間,許多人都瘋了。”
師清漪聽到這,低了頭,慢慢地絞著手指。
這讓想起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個子機緣之下得到了一塊鏡子。鏡面是古玉做的,古時普遍流行銅鏡,玉鏡也有,只是太貴重了并不常見,只在皇家貴胄等有錢有勢的人家才瞧得到。這子嫁了個普通人家,過著茶淡飯的日子,也不怎麼打扮,可自從得到這塊玉鏡之后,日日鏡前梳妝,心描畫。
子照鏡描妝,從來都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貌。
自己本改變了,鏡中人自然會跟隨改變,你描眉點,顧盼生姿,鏡中人也和你一樣。
因為你們兩是一的。
但是主導從來都是鏡外人,鏡中人是跟隨者。
但是這子卻似乎相反了。
鏡中人越來越。
也就越來越。
就好像是鏡中的自己要描繪妝容,才會這麼去做,并且對貌的求越來越盛,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不顧家中境況,買回來許多當時遠遠超過家中負荷的胭脂水。夫君為此而惱了,爭執之下,竟將夫君給殺了,就在那面鏡子前。
鏡中人殺了夫君的影子。
殺了夫君,聽說人可以容養,又將夫君的放了出來,涂抹在臉上。
直到有一天,突然自殺了,街坊聞到異味進來的時候,發現就趴在梳妝臺前,渾都爛了,蠅蛆滿地,臉朝著臺面趴著。
這種姿勢肯定是看不到眼睛的,但是鏡子中的尸,卻還能看到眼睛向著門這邊。
就好像還是活的。
一直安靜的神靠在長生上,淡淡開了口:“箜山有玉壁,可鑒人影。人過,壁影自戕,人亦亡,或襲同行。時有匠人鑿取,作鏡散于九州。不知所蹤也。”
師清漪心里一,回頭看了一眼。
神已經半躺下來了,支手斜斜枕著長生的膝蓋,潤長發偏在一旁肩上,整個人似是掩在水汽中,纖腰骨,若煙似玉,要得化開了。
眸子闔了下去,好像有點冷,瘦削的肩微微地抖了抖。
長生抱著的手了。
“嗯,那些人自相殘殺,都是了玉壁的影響。”師清漪定定心神,站起來說:“如果把玉壁當做鏡子,他們都是被鏡中的那個自己給唆使控制了。小姨,當時你們有多人,為什麼現在只剩下你一個,姐呢,我看見公司人的出卡了,難道沒有和你一起麼?”
師輕寒為難道:“當時我帶的人有五十四個,都在玉壁前。夜然是和我在一起的,只是當時帶著更多的人在附近探查,我們暫時分開,不過一直保持聯絡。當時況混,死了不人,我組織剩下的人撤離,那里水很深,我被一只手扯進水底深,當時不知道怎麼的,糊里糊涂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后只有我一個人,一路順水漂流,好容易才爬到那棵樹上,那時候天還亮,我發現眼睛幾乎睜不開,看見就流眼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玉壁的關系,當初我看它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刺眼,于是只能綁上紗布和護目鏡,避免被和水再刺激到。我在樹上休息,晚上的時候,那條蛇卻回來了,不過它好像是已經進食過了,是飽腹狀態,也就沒再我,不過我也不敢,就在那等,再之后你們來了。”
千芊在紗布上涂了一層什麼,重新纏回師輕寒眼睛上,微笑:“只是被暫時灼傷,和雪盲類似,沒有什麼大礙,修養一段時間,會自行恢復的。”
“謝謝。”師輕寒激地點頭。
“我有件事不明白。”師清漪放了心,一邊說一邊朝神和長生那邊走,上依舊和師輕寒問詢況:“小姨,你和姐為什麼會到這里來的?還有,教授竟然也來了。”
“尹教授也來了麼?”師輕寒顯得十分疑:“這個我不清楚,夜然也沒和我說過。”
師清漪挨著神坐下,神枕著長生,微闔著眼。師清漪輕輕了一下的肩,沒有,眸子微微瞥向師清漪。
師清漪道:“教授也來了,在怙主村待過。”
言罷朝神輕聲低語:“困了麼?”
神道:“不曾。只是無事可做。”
那邊師輕寒靜了一會,終于說:“至于我們為什麼會過來,是因為夜然調查過程中,去了一個地方。我母親生前,也會去那里。”
師清漪讓神枕著睡,聽到這,不由抬了下頭。
“那里有一個信箱,夜然發現它還在使用中,并且,里面還有一封信,很新的信。”
現在手寫寄信的人越來越了,有事郵件,電話,短信,微信等,無一不比寫信快捷。
師清漪眸沉了下:“誰寄來的?寄給誰的?”
“姜叔。寄給……我母親的。”
師清漪早就猜到了,臉有點不大好,神原本閉著眼,這下眼角也略略挑開了,薄蒼白冰冷。
師輕寒道:“阿清,我想你去過師家地下,也明白母親的尸并不在墓里。我母親,可能……還活著。”
想起老太太的椅,還有鶩的眼神,常年遮擋在上的薄毯,看自己時那種專注的眼神,師清漪就脊背發寒。去過師家地下之后,更是如此覺。
“你聽過一個姜仇的人麼?”師清漪道:“姜叔的話,祖母有告訴過你們他的確切名字麼?”
作者有話要說:姜叔在師家地下古墓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