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師清漪從床上慢慢地坐了起來。

病房里很黑,彌漫著一很淡的消毒水氣味。昏沉之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去開手機看時間，卻了個空。

緩了好一陣才終于變得清醒了些,擰亮床邊的小燈，借著,看見自己的手表還好端端地擺在床邊柜上,忙撈過來一看，時間是凌晨五點一十二分。

當然，已是出師宅地下古墓的第二天凌晨。

師清漪扭頭去看,不遠看護床上的暖被窩拱起，睡著一個人,只出個后腦勺。

師清漪現在雖然神狀態很差,卻還是能分得清楚和同在一間房里的人是師家的李姐，進醫院一天了，李姐專門在照顧。

大概是太累了，師清漪擰亮的小燈燈并沒有擾醒李姐。

師清漪后背倚著床頭，腦袋里面劇痛一陣一陣襲來。

房間里明明暖氣開得很足，的皮依舊還是冷冰冰的，起了一層皮疙瘩，覺就好像是還待在那條地下暗河里，劃游永無休止，怎麼也游不出去世家。

黑暗中無盡的絕，這就是最后殘余的印象。

那邊李姐翻了個，接著睡。

師清漪了自己的胳膊，以便能變得稍微暖和與活絡些，然后下了床，套了一件厚外套往浴室里去。

刷過牙，拿熱水洗把臉，師清漪又特地整了下散落的長發，以便能讓自己鏡子里看見的這張蒼白臉孔稍微神一點。

整理完畢，師清漪熄滅小燈，戴上手表朝病房外走。

穿著的拖鞋，落地悄無聲息。這個時間點，外面的走廊里沒見著什麼人，冷清幽長，師清漪頭昏腦漲，一瞬間覺又產生了幻覺，覺得這走廊很像是地下的那種墓道，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好在護士臺有個護士在那值班。

“你好。”師清漪走近了，輕聲道。

“你好，師小姐。”護士抬起頭。

這里還是之前師夜然手底下那個醫院，連病房安排的樓層位置都沒變過。

“起得真早。”護士又說：“今天覺好些了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師清漪笑了笑：“好點了，謝謝。我想查幾個住院病人的名單，麻煩你。”

護士知道師清漪的意思，道：“被祝和平先生帶過來的那幾位全都安排在了這一層，并沒有其他任何不相干的病人。”

那麼多師家的重要人都傷了，且全是昏迷著被推進醫院進行搶救，傷勢還那麼奇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什麼古怪大事了，但是這個護士卻顯得很平靜。

很聰明，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其他的醫務人員，很明顯也都明白這點，這里本就是屬于師家的，各方面安排起來比起外面要簡單得多，許多事，醫院里的人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師清漪與那護士聊了幾句，得知師夜然，師輕寒，祝錦云，尹青，甚至千芊和音歌也都在這一層，打探了下病，默默記下各自的病房號，又忐忑問：“請問神被安排在了哪里？”

“小姐在那邊的重癥監護病房。”

……重癥監護。

師清漪心里猛地往下沉，臉上還是盡量保持和，聲音很輕：“現在況怎麼樣？”

護士搖頭道：“重癥監護病房那邊的況我不是很清楚，最好是去問負責那邊的沈主任，不過他現在還沒有過來上班。”

“我明白了。”師清漪點點頭：“謝謝你。”

“不客氣。”

師清漪裹了外套，轉往重癥監護病房所在的區域走。

“師小姐不回去休息麼？天還這麼早。”護士好心。

“不了，睡太久我想走一走，也能……松泛點。”

“那師小姐當心點。”

“好風流探花。”

重癥監護病房靠近大手室，獨立區，因為里面收治的均為病十分惡劣的病人，不還是瀕危的，對無菌還有醫療材等要求非常之高。

外面設有阻隔，除了專門負責的醫務人員，一般很能有外人進去，如果要進去探視，也必須經過一定的程序，不得貿然。

師清漪明白自己現在不能進去，但是心里極度能去看看神，哪怕一眼也好。

想知道神現在的況，之前神的早已經到了極限，還一直扛著撐到后面，最后斬蛇之后還被狼猿抓破了小，一回想那黑暗師清漪就忍不住打了個冷。

但是沒辦法，只能找到外面休息區的排椅，默默坐了下來。

既然不能進去，在外面守著陪陪神也好。

外面比開了暖氣的病房里要冷多了，師清漪稍稍蜷了下，覺得不是很舒服，想了想又走回了病房，拿了一條薄毯子出來。

護士臺的那個護士見回去，又拿著毯子回返，一來二去的，雖然有點訝異，卻也沒說什麼。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師清漪裹著毯子待在重癥監護病房外面，有了薄毯，終于暖和多了。

閉眼休憩，實際上卻想試著去想清楚一些墓里面發生的事，想理通，卻發覺頭疼得不行，稍微思考一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于是只能輕輕呼出一團白氣，作罷。

這一層真的很冷清，漸漸的，竟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聲人的慘。

師清漪立刻睜開眼，驚出滿額的冷汗。

那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有人在慘，聲音分貝尤為高，不像是傷了或者怎麼樣，反倒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之后不可自抑地嚎了一聲。

聲音并不是從這層里發出來的，盡頭有樓梯，那聲音從下一層越過樓梯傳上來，師清漪聽力好得可怕，這一下子聽了個清清楚楚。

師清漪立刻抱著毯子站起。

掃了一眼重癥監護區域，有點猶豫，然后很快就看見在這層里面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們都走了出來，步履雖然匆匆，似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走路的腳步卻盡量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這一層的重要病人。

病房門閉，醫生護士全都離開了，一下子好像整層樓都空了。

師清漪想了想，趕又掙扎這走回自己的病房，醒了還在睡的李姐。

“……小姐，有什麼需要的？”李姐本來睡眼惺忪，一看見師清漪的臉，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噓。”師清漪輕聲道：“手機借我用一下。”

“好，好。”

之前自己的手機在下墓的時候還是到了損壞，師清漪拿到李姐的手機，又囑咐：“李姐，你現在趕起床，我有點事。”

李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穿起來，這邊師清漪趕撥了祝和平的號碼。

祝和平的電話很快就接通，師清漪快速待幾句，見李姐也下床了，忙領著李姐出去。

“你到重癥監護病房區域附近去守著，另外切注意這層的其他病房，祝和平幾分鐘后就會帶人上來，有什麼事，你就跟他說末日過后。”師清漪道：“我這邊先下去，很快就回。”

“小姐你的……”

師清漪擺擺手，抱著薄毯去乘坐電梯。

到了下面，出電梯一看，走廊變得無比嘈雜，和醫院里著的那個巨大的“靜”字形強烈對比。

走廊里到是病人和醫生護士，還有保安，靠近那頭洗手間方向的人最多，黑的一片。

不陪護的家人不知道況，在那里抱怨：“我說這吵吵嚷嚷的，還是醫院嗎？大清早的不讓我們休息，也該讓病人多睡一會吧？”

院里的部分值班醫生忙著解釋：“有個病人突發急病況，他的家人緒過于激，這才變這樣。遠方會很快進行理，請大家不要堵在走廊里，配合回病房里去，謝謝合作。”

有了疏導，不人開始陸陸續續回房，師清漪看見從那邊人群里推過來一張急救床，上面躺著一個人，被白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

師清漪走過去，那急救床推得急，空氣里陡然彌漫起一很淡的香氣，師清漪皺眉看向朝過來的那張急救床。

這香氣……究竟怎麼回事。

怎麼醫院里也有了？

“這位小姐，麻煩你讓一讓，讓一讓！”那邊醫務人員推急救車推得滿頭大汗。

師清漪偏開讓過，眼角微挑，手里的薄毯卻不聲地往那急救床上一送。

那薄毯一下子掉到了急救床的白被上，醫務人員一時呆了，師清漪趕忍著傷痛咬牙沖過去，一把又將那薄毯取了下來，忙不迭道歉：“我早上低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醫務人員管不了這些，推著急救車趕跑。

師清漪將那覆過急救床的薄毯擱到鼻下，輕輕一嗅，那香味更濃郁了，而，就在剛才取薄毯的時候，順勢又將那白被子帶著掀開了一角。

底下那個人其實早已經死了。

師清漪看見的是干癟的手，里面全都干掉了，皮包著骨，而且這人穿的是護士服，并不是那些醫生里所說的什麼況惡化的病人。

隨著急救床的遠去，人流漸漸散得更快，師清漪繼續往盡頭的洗手間方向走。

這里每個病房都額外配備了獨立的洗手間，走廊外面的洗手間作為備用，平常基本上也只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會過去。

一個護士被好幾個護士攙著，臉蒼白如紙。

師清漪看見那護士哆哆嗦嗦的，快要哭了出來，但是怕引起注意，護士說話的聲音非常之低：“……就在那里面，臉埋在盥洗池里，都扁了。這醫院……鬧……鬧鬼啊……再好的福利也沒用……我……我今天就想辭職回家。”

其他幾個姐妹忙勸開解。

看況，這應該是那個發現尸的人。

那麼之前因為恐懼嚎的，就是了？

師清漪蹙眉，避過那幾個護士往前，進洗手間。

里面很干凈，四打量看了看，沒有看到哪怕一星半點的跡，只能聞到盥洗臺那個位置上飄著一抹很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