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過轉角，沈樂綰就掙了裴清硯的手。

 剛剛在溫父溫母面前，不想跟他做無謂的糾纏和爭執，可他在他們面前做出這一番舉又是為了什麼？

 裴清硯搭在沈樂綰肩上的手被拂開，手臂落空，他也沒管,只是盯著沈樂綰的眼睛看，“你哭了？”

 沈樂綰別開眼，避開他的視線，“不關你的事，你究竟想做什麼？”

 裴清硯垂在側的手掌一點點收，在為溫景珩哭。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像是上了一塊大石頭，堵得快要不上氣來。

 裴清硯薄微抿，筆直的脊背好像瞬間就塌了下來，“我們好好談談，我有事要跟你說。”

 沈樂綰神平靜，“我們早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沈樂綰轉就要走，裴清硯卻固執地拉著的手不肯放,“是因為溫景珩嗎？”

 沈樂綰突然冷笑了聲，“事到如今，你還是覺得我們走到這一步是因為師兄嗎？”

 “裴清硯，你可真是自大又盲目！”

 裴清硯的手陡然收,“那你告訴我是為什麼？”

 沈樂綰手指微蜷，索一起說個痛苦，“因為我們的一開始就是錯誤，我們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是我強人所難，自討苦吃。”

 “走到這一步，我后悔了，你不我，我卻非要和你結婚，如今咎由自取,是我應得的。我們最好的結局就是一別兩寬，不再相見。”

 說完，沈樂綰抬腳就要走，裴清硯手上一用力，一把將人拉了回來，他大掌箍住的腰，黑眸沉沉地鎖著的神，嗓音冷沉，“你怎麼知道我不你？”

 沈樂綰渾僵住，杏眼倏地瞪大，一臉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裴清硯低頭凝著，“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忍著你的冷眼一次次往前湊，縱著你忍著你，伏低做小，你難道都沒有覺嗎？”

 沈樂綰耳邊一片嗡鳴，看著裴清硯一張一合的，再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他說他自己？

 “那薛小姐呢？”

 聽見自己的聲音。

 裴清硯皺眉，“我跟早在分手的時候就沒有關系了，我已經說了很多次。”

 “那你為什麼一次次地救維護？”

 為什麼在自己和之間永遠選擇？

 裴清硯神一滯，“我跟之間的糾葛太復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沈樂綰嗤笑一聲，“裴清硯，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你說你我，但你卻一直在傷害我，你說你不薛語凝，可你卻一直在我們兩人之間優先選擇。”

 “這樣的，我不稀罕！”

 沈樂綰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裴清硯立在原地，看著決絕的背影，耳邊回著無的話，手背上青筋浮現。

 他咬牙關，一圈打在旁邊的墻壁上。

 沈樂綰走過拐角，立刻靠在墻上，再多一秒，都要撐不住了。

 裴清硯說的話，沒有不信。

 是信的。

 裴清硯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能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真的對自己有些。

 他的，是這麼多年來遙不可及的東西，是夢寐以求的。

 的心臟依舊跳得厲害，不像看上去那麼鎮定無謂。

 可是，這句來得太遲了。

 在經歷了那麼多的傷害后，不起了，也不想了。

 更何況，因為，師兄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也不配再談這些。

 和裴清硯在一起，注定沒有什麼好結果，只會讓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到傷害。

 不會再回頭了。

 沈樂綰靠在醫院冰冷的墻壁上，頭頂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消毒水的氣味從四面八方涌來，快要把淹沒。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樂綰回到病房外面，顧桑妤還坐在凳子上等。

 “綰綰，你還好吧？”

 沈樂綰扯了扯角，“我沒事。”

 顧桑妤這才放下心，“剛剛溫師兄的父母又去醫生辦公室聊了聊，進去看了眼溫師兄。”

 沈樂綰看向一旁，醫院專門騰出了一個房間給他們休息，起走過去，抬手敲了敲門。

 沈

樂綰再次面對溫父溫母時還是會很疚，輕聲道，“伯父伯母，晚上我在這里守著師兄，你們折騰回國一趟，也很累了，白天再來吧。”

 溫母看著，心里不由得有些憾，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可惜終歸和他們景珩有緣無分。

 “你晚上一個人在這兒我們也不放心，醫生說要讓他在乎的人多和他說說話，喚醒他生存的意志，你有空的話多來陪他說說話就行。”

 沈樂綰抿了抿，雖然和裴清硯快離婚了，但總歸還有這層關系在，晚上守著溫景珩也不太合適。

 沒有拒絕，出門之前，還是沒忍住又說了一次抱歉。

 知道沒用，可不能不說。

 走出病房后，外面天已經很暗了。

 顧桑妤扶著，“今天折騰了一天，你也一都是傷，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來照顧溫師兄。”

 “我晚上就在你那兒陪你。”

 沈樂綰點了點頭，突然沒忍住問道，“桑桑，你說，我有什麼值得師兄用命來救的呢？”

 從前溫景珩救，認為是他本如此，溫和，也因為他們是師兄妹。

 可這次，他差點搭上了自己的命。

 剛剛溫母的話也聽到了，他們說，是他在乎的人。

 顧桑妤沒有說話，不知道此刻說這些到底合不合適。

 沈樂綰轉頭，從的臉上得到了答案。

 “你也看出來了是嗎？”

 顧桑妤有些為難，“其實溫師兄對你的好很明顯了，但之前你和裴總不是一直沒離婚嗎，說這個也不太合適。”

 “溫師兄對你可比裴狗好多了，竟然能豁出命去救你。”

 沈樂綰心里一揪，一難言的酸蔓延開來。

 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從來都不知道……”

 溫景珩從大學時候對就很好，但以為就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心和護。

 一則溫景珩和相一直很有分寸，他從來沒有表過對自己的，也從來沒有往其他方面想過。

 可知道了這件事后，再仔細回想起以前的事，一切都有跡可循。

 溫景珩從來不會讓尷尬和為難，在知道結婚后，更不可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所以，他一直都用他的方式在默默地幫助自己，把這份意藏起來。

 沈樂綰捂住心口，突然有些不過氣來。

 太了解這種了，正是因為也經歷過，才更心疼溫景珩。

 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他這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