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語凝道歉。”

 裴清硯臉沉，語氣不容置喙。

 沈樂綰心頭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他。

 讓去給薛語凝道歉？

 明明什麼也沒做，更沒有推。

 沈樂綰昂起頭，有的頂撞他，“我為什麼要道歉？”

 “做錯了事就要道歉,你這算是故意傷害你知道嗎？”

 沈樂綰冷笑了一聲，看著裴清硯，心底一片凄涼。

 以為，裴清硯只是不喜歡自己，但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想得那麼不堪。

 沈樂綰看著他，“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是嗎？”

 裴清硯下頜線繃著，薛語凝對水的畏懼他是知道的，不會自己跳下去。

 當時跟薛語凝在一起的是沈樂綰，換做是誰都會這麼想。

 裴清硯薄輕啟，“你只要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這話像是施舍,更是輕易定了的罪。

 沈樂綰覺得好笑，輕聲道，“我不會道歉。”

 裴清硯著的下頜，黑眸微瞇,沈樂綰現在不是以前那副乖順的模樣了，上已經開始有刺了，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不過，還是一樣的倔強。

 他松開手，語氣冷厲，“你最好能一直這麼氣。”

 說完，率先轉出了門。

 沈樂綰跌坐在床上，渾比泡在湖水里還要冰冷。

 ……

 樓下，裴清硯下樓陸陸續續送走了賓客,溫景珩也已經離開了。

 裴清硯冷著臉，渾散發著一生人勿近的氣息，看得出來心很不好。

 薛語凝換好了服，走到裴清硯邊，拉著他的手臂晃了晃，關心道，“阿硯，你還好嗎？廚房熬了姜湯，你也喝一點兒吧，不然冒就不好了。”

 季遠辰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他還掉湖里了呢，怎麼沒人關系他？

 裴清硯出手，語氣很淡，“我沒事。”

 薛語凝看了看他側，又看了看樓上，試探著問道，“沈小姐呢？沒跟你一起下來嗎？”

 剛剛聽說沈樂綰被救了起來，不過沒關系，阿硯本不在乎。

 果然，聽到沈樂綰的名字裴清硯臉更難看了，“不要提。”

 薛語凝心中一陣竊喜，不過面上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阿硯，你別怪沈小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咳咳咳……休養幾天就好了，你別和吵架……”

 裴清硯有些煩躁地看了眼時間，“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薛語凝一僵，“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裴老爺子拄著拐杖進來了，他板著臉不笑的時候，有種不怒自威的覺，薛語凝有些心虛。

 裴老爺子朝著薛語凝說道，“薛丫頭，讓你在裴家落了水，是裴家招待不周。”

 他轉頭朝著老李吩咐道，“老李，去取一些補品，送薛丫頭回去。”

 這話，已經是送客的意思了。

 薛語凝訕訕地住了口，“那裴爺爺我改天再來看您。”

 周應淮擔心薛語凝，也一起追著送出去了。

 季遠辰看著氣氛不太對勁，也準備開溜，但卻被裴老爺子住了，“遠辰先留下吧。”

 季遠辰剛邁出去一步的腳頓住，“裴爺爺我得回家了，太晚了我媽得生氣了。”

 裴老爺子笑了笑，那笑容讓季遠辰渾發怵，“不礙事，一會兒我讓人送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季遠辰也沒法推了。

 裴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氣勢很足，他這才看向一旁的裴清硯，語氣嚴厲，“跪下！”

 季遠辰渾一，膝蓋一差點當場跪下。

 裴清硯蹙眉，“爺爺我……”

 “我說跪下！”

 裴老爺子的拐杖在地上拄得怦怦作響，口劇烈起伏，氣得不輕。

 見狀，裴清硯二話不說地跪下了。

 把一旁的季遠辰嚇了一大跳。

 這是什麼況？

 裴老爺子看著裴清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裴清硯抿著，沒說話。

 裴老爺子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他不會忤逆自己，但也沒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

 “你要謝謝遠辰，要不是他，你老婆就淹死在湖里了！”

 裴清硯瞳孔一。

 季遠辰連忙擺手，“沒沒沒沒，裴爺爺您言重了，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罷了。”

 他要是敢裴清硯的禮，怕是不想看見明天的太了。

 裴老爺子轉頭看向裴清硯，語氣凝重，“我從小是怎麼教你的？自己的妻子掉進了湖里，你卻視若無睹！”

 裴清硯怔住，“是會游泳的……”

 “會游泳就不會出意外了，會游泳你就可以隨意拋下了嗎？”

 薛語凝和沈樂綰站的地方監控離地遠，只能模模糊糊拍到一些影。

 裴老爺子讓老李掉監控出來看了，薛語凝和沈樂綰一路走到湖邊，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一起掉進了湖里。

 畫面放大之后，兩人的影是模糊的，只能看到站在一起，但是兩人是一起掉進去的。

 薛語凝在水面上掙扎，而沈樂綰卻不知道為什麼沉了湖底。

 裴老爺子看到裴清硯救起薛語凝后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時，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他把手里的平板砸向裴清硯，“你自己看看！要不是遠辰救了綰綰，你……我真的要被你氣死！”

 裴清硯拿過平板，點開視頻看了一遍，沈樂綰沉水中，最后被季遠辰撈出來的時候都快沒有知覺了。

 吐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然后溫景珩才趕到……

 裴清硯著平板，“水很好，說不定這就是故意了呢？”

 裴老爺子抬起手邊的拐杖就朝他背上揮了過去，“你……你可真是好樣的……”

 裴清硯悶哼了一聲，但依舊跪得筆直。

 站在一旁的季遠辰膽戰心驚，不過還是弱弱地舉起手小聲道，“裴爺爺您先消消氣，硯哥他不清楚當時的狀況……”

 季遠辰這才看向裴清硯，“硯哥啊，那個沈小……嫂子真的快溺水了，我要是晚一點可能真得救護車了，那狀態不像是裝的……”

 “你問問怎麼回事不就得了嘛，這事也沒那麼復……雜……”

 季遠辰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干脆沒聲兒了。

 “那個裴爺爺，事也說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這一次，裴老爺子沒再攔著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