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篤定中又略帶漾的語氣,翁綠萼角微揚,更正道:「準確來說,能出門去,我很高興。」
阿姐和愫真陪著出去,效果也是差不離的。
蕭持居高睨著那張泛著健康的瑩白小臉,幽幽道:「在姁姁心裡,我就這麼可有可無?」
話自然也不是這麼說的。
翁綠萼笑著仰頭看他,嘖,那張廓鋒銳的臉龐又繃得的,看著就很不好哄。
從厚重的狐裘里出手,盈著香氣的溫熱小手了他的臉,故作驚詫:「夫君,遇上冬日出遊這樣的喜事,你的臉怎麼冷得跟冰塊兒一樣?著可真是凍人。」
聲音如珠玉墜盤,極是好聽,但這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憋悶。
小促狹鬼,又來作弄他。
蕭持冷冷勾起角,面無表地捉住的手,往下挪了挪:「你這兒,更冷。」
翁綠萼看著被他攥著落在他心口上的手,撲哧一笑,回手,往他懷裡一靠:「你才不會呢。」
翁綠萼從來沒有與他說過,自然,也是存了些於提起的心思。
其實很喜歡伏在他膛上,隔著一層,聽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怦怦若春雷,氤氳出一陣細潤小雨,輕而易舉地也滲進的心房。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翁綠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暗地裡也曾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其實,就是太喜歡這個人了,所以連他的心跳聲落在耳中都覺得格外悅耳……吧?
想起那個被自己慢慢琢磨出的真相,翁綠萼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綿綿的面頰近他的膛,閉了閉眼。
「怎麼了?」
蕭持喜歡無聲的眷姿態,這讓他覺到一深深的,被依賴的覺。
何止妙絕倫。
翁綠萼閉眼聽著那陣悉的、有力的心跳聲,再睜開眼時,迎上的是他那雙帶著憐與和的深邃眼眸。
「我的心跳得有些快。」
冷不丁聽這麼說了一句,蕭持原本鬆弛的神又繃了。
他正想讓馬夫調轉方向,先回府讓方大夫給診診脈,卻被拉住手,搖了搖。
翁綠萼笑著看他,聲音放得有些輕,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春風,過他耳廓,來不及等他反應,又害地逃走了。
「那日我無聊,翻開一本醫書。書上說,看到喜歡的人,心跳得就會比平時快些。」
蕭持垂眸,看著那隻纖細素手再度上他的心口,一陣比一陣更有力、更雄渾的心跳聲,在掌心下響起。
翁綠萼抬起那雙沉靜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彎:「我是這樣。夫君也是這樣。」
的神坦,語氣,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一句多麼人的話。
——不過是發自真心的一句慨而已。
翁綠萼這樣想道。
蕭持意外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翁綠萼有些乏力,撐不住半坐著的姿勢時,他默默幫著調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半晌,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低聲道:「姁姁,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問得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若是讓別人聽去,說不定真要笑掉大牙。
轉眼們婚快兩年,做了這麼久夫妻,孩子也快出生了,卻還在試探著問『你喜不喜歡我』的話。
翁綠萼忍俊不。
看著的笑靨,蕭持心裡半是赧,半是急切。
說他貪心也好,說他不自信也罷。
他就是想從他的妻裡,得到一句肯定的答案。
也如自己一般,深深喜著他。
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心都濡了一片,翁綠萼眉梢微揚,嗔了他一句:「傻子。」
「我喜歡你。我當然喜歡你。」
尾音裡帶著一些溫的嘆息。
蕭持不發一言,卻低下頭去,攫住那兩瓣前不久才說出令他神魂震盪之言的
嫣紅。
他的歡喜、得意、容、得償所願的激,全都藏在這個纏綿卻不帶毫.意味的吻里。
他幾乎快要溢出的快樂,也染了翁綠萼。
仰起頭,溫順地承著來自他心澎湃得有些過分的親吻。
……
馬車徐徐駛了一路,直到終於停下時,蕭持輕輕醒了睡得正沉的妻子。
「到了麼?」
蕭持拿下想要眼睛的手,用壺裡的溫水沾了帕子,溫地沿著眼窩打轉,讓慢慢清醒過來。
翁綠萼嚨里溢出幾聲含糊的嗯聲,顯然是被伺候得十分舒爽。
蕭持看著小貓哼哼似的模樣,覺得好笑,又拿過杏香準備的面脂,挖出一塊兒在臉上抹勻——山風嘯冷,哪怕被狐裘裹得嚴嚴實實,蕭持也有些不放心。
直到一聲『好了』落在耳畔,翁綠萼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
被蕭持抱下了馬車,落地之後,蕭持牽著的手,另一隻胳膊攏住穿上狐裘之後愈發顯得臃腫的腰,帶著緩步往前面被風雪吹白了青灰殿脊的寺廟走去。
周遭一片冰積雪凝,玉琢銀裝,翁綠萼也是走得近了,才發現這是豫州附近香火最旺盛的華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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