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的是什麼？」

「關東煮。」莫輕輕將湯盅往桌中間挪了挪，「要不要嘗嘗？」

「這、這怎麼好意思。」楊子楚邊笑說著，邊手挑起一串，「回回來，都要搶你們的吃食。」

莫輕輕見狀失笑，卻還是給了個無關痛的臺階下，「無妨，你現在可是我們食肆的常客了。」

第116章

「嘶, 好燙。」

滾氣騰騰的丸子剛送到畔，楊子楚就被燙得嘶了聲，趕拿著離遠些。

卻又不甘心等待太久, 於是輕抿，待痛稍減輕, 便對著丸子使勁吹上幾口，才敢再次嘗試。

丸子依舊很燙, 但勉勉強強能口。浸滿了湯後，一口咬下, 分外鮮，嚼起來還有筋道。裹在裡層的餡，伴著湯撲進裡，燙得他連連哈了好幾口氣。

雖說很燙, 但吃起來尤為過癮, 鹹甜織的人食香，摻雜著濃濃暖意。咽進腹中，仿佛整個子都頃刻被引灼了般, 一下子變得熱乎乎的。

這什麼關東煮的, 可比他懷裡的湯婆子要暖和不！

忍著燙, 他小心翼翼食完了整串丸子，不自覺下角，視線又落到莫輕輕面前的湯盅里。

不待楊子楚再吭聲, 他的心思就已被姑娘全看穿。

「楊公子儘管吃, 你可是我們食肆的常客，我得好好招待才行。」莫輕輕笑道。

楊子楚聽了立時也爽朗笑兩聲, 「那楊某就不跟莫姑娘多客氣了。」

言罷, 毫無顧忌地拎走了一豆腐串。

近段日子, 因著金軍近的消息傳城，臨安人心惶惶，百姓也跑了不，留下的，甚再有閒心來食肆用食。為此，城裡大大小小酒樓食肆，不知歇業了多。

這種局勢下，莫輕輕早已不盼著什麼生意了，每日不過也是閒散著度過，看看雪，讀讀書，飲飲茶，再數著離戰事結束還剩多久。

倒是楊子楚，往日隔三差五才來一趟，寒冷冬日更是要窩在家裡不出門的人，這段時日卻一反常態，倏然間了食肆的常客，颳風下雪，縱使再冷再凍，也一日不曾落下。

起初，還只是疑，可後來仔細想明白，便是心存激了。

畢竟認真回想就能發現，楊子楚這樣的舉止，還是自蘇瑾離開後才開始的，就像是……

「楊公子每日都來，可是了他的囑託？」

楊子楚手一頓。

抬眼，對上姑娘乾淨澄澈、似是能看穿一切的雙眸，愣怔片晌後，無奈笑了笑，轉而低頭繼續拉吃食。

「溫然第一次求我辦事，居然就是和一個姑娘有關。莫姑娘，我可因你見識了不啊。」

邊說著，他邊笑呵呵咬下一塊豆腐。

沒想到，豆腐比丸子更燙口，抬袖掩著連連哈了好陣子滾氣，他才終於能嚼著咽下，然後淡定地去眼角淚花，聲道：「談及溫然這孩子終於開竅，我就倍欣，都忍不住落淚了。」

莫輕輕眼角一，「你明明是被燙哭的。」

恍若不聞的吐槽，楊子楚接著往下說：「我是看著你們兩個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也為此出謀劃策了不，眼下這況，自然是無論如何都沒法袖手旁觀。莫姑娘放心，你若有難，楊某定竭力相助，這也是為給溫然一個代。」

「謝、多謝……」

驀然聽他說這話，儘管莫輕輕依舊覺得對面那個抱著湯婆子、被吃食燙得落淚還要繼續往裡塞的人，簡直渾上下都長滿了槽點，可也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唯有激之意，愈發濃重。

值此際，一陣寒風吹進食肆，打在上，凍得一哆嗦。

莫輕輕給自己也倒了杯暖酒飲盡。溫熱的酒水順著嚨淌下，慢慢灼出些許熱，待子暖和些，才滿足一笑，正說些什麼。

冷不丁，一個奇怪的詞浮現在腦海。

「出謀劃策？」

「咳！」

對面人一臉慌張地趕低頭，莫輕輕微瞇起眸子，盯了半晌，被暫放下許久的疑竟然再次騰升起。

「楊公子，既然你們是多年好友，那你應當是最了解他的吧？我一直都有個疑，正好今日想請教你。」

「……莫姑娘請說。」楊子楚堆起尷尬地笑。

醞釀片刻。

「當年蘇公子恢復記憶，便回了臨安一趟。那之後可是發生了什麼？我總覺得，那次一別，再見時，他好像有些變了。」

「哪、哪裡變了？」

「變得……」莫輕輕頓了頓，面上微熱，「好像比以前纏人，還會說話了。」

直直盯向對面人，直至捕捉到楊子楚眼裡的那幾分躲閃時，眉頭微挑，手扶住湯盅，作勢要往自己懷裡拉。

楊子楚一驚，忙手制住，腆起笑臉道：「我說就是，莫姑娘先放下。」

這般，才鬆手，楊子楚趕忙又將湯盅挪到了桌中間，然後才出放心的笑。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教給了溫然三件重要事罷了。」

說著，楊子楚清清嗓子，豎起手指頭，「第一件，人不可貪心。姑娘和面子，只能取其一。」

莫輕輕聽得若有所思，難怪，老覺得蘇瑾臉皮厚了許多。

「還有第二件，投其所好。」

所以，蘇瑾用食時突然多了幾段評點，就是因為要投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