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沈月都沒怎麽回沈家。
蘇元州就像食髓知味的狼,以至於連著好幾日,白天都要躺著養神。
五月初六那日,沈家風風地把謝家小姐謝歡辭迎了門。
之後的一段時間,京城再次恢複了平靜。
轉眼到了八月,宋弘深被冊封為太子半年有餘。
這半年宋弘深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能力,幾位閣老臣都頷首誇讚。
三個月前,宣德帝下旨太子協理朝政。
宋弘深在很多事上的見解和手段,都讓宣德帝和一眾老臣挑不出錯。
可他越是能力突出,朝中關於太子選妃一事,就越是爭論不休。
畢竟誰也說不準下一位皇後是誰,又有哪家的小姐會得到太子的寵。
總歸隻要太子選妃,大家就都有機會。
八月十五剛過,工部尚書榮海就在早朝上了奏折。
“陛下,東宮已經重新修繕好了。一應布置,也都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喜好。”
榮海話音剛落,就有朝臣接連上奏。
“陛下,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這個年紀早就該娶妻了。臣以為,該給太子殿下選妃了。”
“陛下,臣附議。太子殿下為儲君,肩負皇室開枝散葉的重任。不選妃,不充實東宮,皇嗣何以為繼?”
這種場麵,每隔幾日就會在朝會上上演。
之前的幾次,都被宣德帝駁回了。
他還記得宋弘深答應認祖歸宗的條件,其中一條就是不許幹涉他的親事。更不能以皇室開枝散葉為名,往他那塞人。
那時候宋弘深隻是皇子不是太子,不納妾,甚至沒有嫡子都不算什麽大事。
可現在他是太子,這些事既是他的私事,也是國事。
父子兩人昨日還因為這事,在書房吵了幾句。
今日朝臣再次提起,宣德帝沒如從前一樣替宋弘深擋回去。
而是看向他說道:“既然東宮已經修繕妥當,太子也該宮了,總住在忠義王府和恭王府,於禮不合。”
實際上,宋弘深的恭王府就是擺設。除了養個幾個人之外,他自己都沒怎麽去過。
哪怕做了太子,他也和從前一樣,住在宋家外院。
聽宣德帝這麽說,宋弘深躬道:“是,兒臣知道了。”
他也知道,一直住在忠義王府不大合適。
宣德帝又道:“住到東宮,總得有人伺候你。禮部準備給太子選妃吧,一切按照祖宗規製來。”
宋弘深眼皮輕挑,父皇這是拿祖宗規製他。
是想告訴他,他們之前說的不作數,不能違了祖製。
禮部尚書先看了眼太子,然後才道:“是,臣遵旨。”
自打太子殿下行了冊封禮,禮部就已經開始準備太子選妃的事了。
不誇張的說,陛下說今日給太子殿下選妃,禮部都能拿出章程,絕對不會慌。
宋弘深知道,這事躲不過去。現在他還沒大婚,所有的矛盾點還都在他上。
等到他大婚,若是遲遲不選妃,蘇芷蘭承的力就大了。
隻是這事,他心裏已經有了算。
別說祖製,就是祖宗爬起來,他也不願意妥協。
但是這些“虎視眈眈”的朝臣,也得想辦法先製下去。
宋弘深今日並未跟宣德帝和朝臣來,思量了片刻後說道:“選人可以,怎麽選得我說的算。”
宣德帝自然應允,道:“那是自然,給你選人,總要你可心才行。”
之前提議的幾位大臣,都是家裏有適齡兒的。
聞言又上奏道:“陛下,太子殿下雖已定親,但是蘇家五小姐年紀還小,還未及笄。依臣看,不如先選人進東宮伺候太子殿下。”
“總得為太子殿下和皇室香火考慮。”
這番話,在場不人都讚。
若是能在太子妃進宮前,先生下皇嗣,就更好了。
到時候等太子殿下登基,誰坐上位都猶未可知。
宋弘深冷眼打量著這幾人,在他們麵上隻看出兩個字:貪婪。
宣德帝看向宋弘深,“太子怎麽說?”
宋弘深想了想,說道:“不如年底大婚吧,但是太子妃及笄前,我們不圓房。至於其他進宮的側妃,也需在太子妃及笄之後才能侍奉本宮。”
說完這兩句話,宋弘深走到蘇承荀前,“這件事還要看蘇大人的意思,蘇家若是同意就這麽辦。”
蘇承荀這段時日也是整日提著心,兒一日不大婚,這事就有許多變數。
他倒不是惦記那太子妃的位子,實在是怕這京裏的鬼魅手段傷到了兒。
所以太子這麽說,蘇承荀想了想就點頭應允了。
“臣都聽太子殿下的。”
太子選妃的事,曆經半年,終於算是議定了。
大殿上不人都在心裏思量,要怎麽把兒送進東宮。
禮部尚書則上前說道:“那臣明日就把各家適齡未婚配的小姐們篩選出來,整理冊。要經過三篩選……”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弘深打斷了。
“不必這麽麻煩,你就把這些整理冊,給眾位小姐編上編號。”
“到時候本宮隨意說四個數字,選到誰是誰。”
“本宮初到東宮,不需要那麽多人伺候。兩位側妃,兩位良娣即可。”
禮部尚書怔愣了片刻說道:“殿下,沒這麽選過啊。”
就是他們大戶人家買丫鬟,還得看看樣貌舉止。
怎麽太子殿下選妃,跟買牲口一般隨意麽?
宣德帝也說道:“胡鬧,這是給你選妃,不得你看著順眼麽?”
宋弘深輕笑道:“兒臣相信各位大人教導出的兒,必定賢良淑德。”
“賣豬看圈的道理,兒臣還是明白的。”
在場有適齡兒的朝臣,臉都憋的通紅。
合著太子殿下真以為買牲口呢?他們是不是還得謝太子殿下誇獎。
宣德帝知道他心裏憋著一口氣,也就沒多說,更沒嗬斥。
這個兒子有一子倔勁兒,所以不重要的事,他都願意順著他。
“既如此,就按照太子說的辦吧。”
等到眾人魚貫出了乾殿,宋弘深走到沈之修邊說道。
“老師,輔國將軍吃空餉一事查的差不多了。”
“一般這種涉及到武將的事,為了穩固冬季邊防,都要年後再辦吧?”
沈之修點頭道:“是要明年辦,我這邊還要再搜集點證據。守邊的正二品將軍,又牽扯到兵部和戶部,總得證據確鑿才能上奏。”
宋弘深想了想,說道:“晚上我再看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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