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299虛偽的金雀

顧敬堯會同意出乎趙斯斯的意料，點頭，轉間就安安靜靜坐好，一路沒再打擾他。

馬車窗開了道，風鑽進來。

趙斯斯背對顧敬堯，坐的位置也漸漸挪遠，兩縷青帶過幽幽白桃清香吹來，什麼表顧敬堯也沒看見。

果然都是這樣，顧敬堯又得到了自己的證實，需要他才會理他，不需要什麼也不是。

養著也就只能賞心悅目，就算養幾個妃子妾室還能得到真切的噓寒問暖，夜夜寬解帶，日日照顧。

就算養幾個姬，都沒人敢他不痛快。

想想他們親至今已有四年，而他像是擁有了又什麼都沒有。

他扭頭，好整以暇道：「朕陪你回趙府。」

趙斯斯『啊？』了一聲，顯然驚訝與不願。

他怎麼突然要跟回趙府？

親四年來，他都不曾跟回過趙將軍府。

就連當初回門都沒有，也是，當初他可是攝政王，哪敢他屈尊降貴回門。

現在他是帝王，豈捨得屈尊降貴？

趙斯斯看向他：「皇上還是別了，閣不是有要事嗎，不過是回趟府，倒不至於要皇上親自跟著。」

顧敬堯不言不語，瞧著。

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隻打算出逃的雀兒，趙斯斯被他的目威懾到了，忙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耽誤皇上，不想耽誤西楚的百姓。」

呵。

晨起時，是誰說要禍國殃民。

顧敬堯不說話。

沉默下來，馬車的氣氛逐漸變得凝固僵，讓人大氣都不敢一下。

趙斯斯知道拒絕再多也沒什麼用，顧敬堯但凡說出口的話絕對不容任何人拒絕，太囂張。

趙斯斯想了會，耷拉下腦袋來：「好吧，那就一起吧。」

顧敬堯把目收回，慢條斯理地翻看卷宗。

茶冷，趙斯斯也不添。

一路上再無談。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聽到了百姓賣的聲音，這才打破冷冽的氣氛。

悉的大道左拐再左拐，應該進宅之地了吧。

當馬車停下時，是魏常海的聲音。

「皇上，夫人，到趙府了。」

趙斯斯都沒等顧敬堯，自顧走下馬車，跟箭步一樣沖。

顧敬堯：「……」

趙斯斯提著擺就邁上石階，宮一直跟在後頭小心翼翼的保護。

趙府不再是過往的趙府，有僕人，有煙火，養了白，未到季節尚未盛開。

想起上回一伙人費盡心思送一個假扮的娘親。

趙斯斯心裡冷笑，還是走去後院喚了一聲『阿娘』。

如若是真的多好。

可假也能嘗試一回吧。

那位神似阿娘，神似到找不出任何破綻的夫人正在後廚裡頭麵。

院中。

魏常海見夫人走遠，又了把汗。

就會折騰皇上，這上輩子欠了還不清的債吧。

顧敬堯也是第一次來趙府，掃視一圈跪地的眾人，問魏常海：「這樣騙能騙到幾時。」

魏常海小心翼翼道：「夫人開心便好了，皇上不必擔憂太多，老奴還能多培養幾個趙家人出來。」

顧敬堯轉，隨著魏常海領路，去那間藏起來的祠堂，魏常海打開那把鎖需要費好久的勁兒。

咯吱一聲，目一片黑。

顧敬堯邁過門檻，靜靜看著趙家所有的靈位。

他抬手，指腹輕輕檀木靈位上細膩雕刻的字：先孝趙公諱承業之靈

他姓顧。

即便是無意中，即便是怎麼都料想不到的結局。

父皇駕崩后，趙老將軍獨自快馬從邊疆趕回京，七日不吃不喝一宮門，帶著滿疲憊與風塵僕僕便直直朝靈柩跪下，都是鐵的味道。

「皇上，老臣打贏了勝仗，通州三城老臣都拿下了，那幾個小賊可是被老臣擊退到魏江，他們膽都下破了。」

沒人應，只有炭盆燒靈紙的聲音。

「你怎麼不回聲啊，是啞了嗎，起來吵啊。」

「顧修閔，你給我起來下封賞聖旨，你若不起來我不守了，信不信我這就卸甲歸田！」

顧修閔。

那是第一次有人敢直呼父皇的名諱，在靈柩前大放厥詞也無人敢攔他半步。

「顧修閔！那大夏老皇帝未死，你怎能如此給我丟人現眼比他先去。」

「躺在水晶棺里做什麼啊，你是想先去下面佔地方嗎，你不帶我，你去下面你準被欺負的！」

「病怏怏的，就知道你熬不過來，我就知道……」

封狼居胥，英雄無覓。

每一次趙老將軍同父皇在書房商討戰事都會吵得面紅耳赤。

吵著就吵到賜婚聖旨上。

「小頑劣，不配為九王妃，恕老臣不能領旨，還請聖上收回命。」

先帝氣極：「朕還真是抬舉你們趙家了，次次忤逆，朕在此允諾，令便是西楚未來的皇后，這你們都不要！？」

跪在地上的趙老將軍半點不容：「趙家功高，外頭傳言已是不好，若小為九王妃，無疑將趙家上絕路，老臣信得過聖上，但信不過九殿下。」

何止趙老將軍信不過，先帝心裡也清楚九殿下的為人。

將來於帝王，於開創盛世，不二人選。

但九殿下生冷，絕不耽於之事。

趙老將軍無非想要只趙斯斯的良人，不要西楚的后位。

為父，只願餘生有人疼有人。

趙老將軍道：「九殿下其野心昭昭，心思深沉，是難得的帝王之材，但非良人，一點仁慈心不存，與小並不登對，老臣冒死也不敢讓小…」

狼口。

先帝不甘：「朕日後的位置也是九殿下的，立太子的文書隨時能擬！」

趙老將軍不容：「老臣知道，如若趙府綁上九殿下，各地蕃王定會蠢蠢，後宮多險，小單純弱，不是該呆的地方。」

先帝遲疑：「趙卿莫不是看上那大夏太子妃的位置？」

趙老將軍解釋道：「西楚大夏要挾進犯幾十年，大夏太子願放棄皇位，願放棄兩國無休止的戰爭，老臣信大夏太子，且…小已經心屬大夏太子，老臣只希小嫁於自己所，聖上全。」

什麼？

他聽到了什麼。

心屬蕭其非，騙人的東西，明明答應嫁給自己，明明答應得好好的。

顧敬堯隨手丟掉帝王書，區區萬里江山，不要便是。

———阿敬，你二十年的帝王書簡直白讀了

———阿敬，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答應父皇

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想的時候，顧敬堯轉走出祠堂：「讓多待會兒，朕回閣理事。」

「恭送皇上———」

一堆虛假的僕從，虛假的煙火。

虛假的趙斯斯，虛假的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