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洲沒想到桑寧會問這個問題。
短暫的錯愕之後,他眉心一蹙,心中糾結。
二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在腦海中閃過,時隔多年,再次想起,依然無法製。
這件事,是他一輩子的痛,痛苦已經造,即便告訴桑寧,過去的痛苦也無法消融。
這些年,他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就是不希給孩子添麻煩,不想將他們牽扯其中。
所以,聽到桑寧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便是回避。
點了點頭,墨洲沒有說明,隻含糊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此說,便是有了。
桑寧繼續問,“能說說嗎?”
墨洲歎了口氣,正視著桑寧,叮囑,“寧寧,這是我和孟義之間的恩怨,你和北塵好好的,不要牽連進來。”
過去的事,年代已久,即便孩子們參與其中,事不但解決不了,反而會讓過去的霾再次籠罩在周圍。
桑寧明白了。
沒再問下去。
隻告訴墨洲,“我懷疑,武振風兩次車禍殺人,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人指使。”
此言一出,墨洲忽的一下看過來,擰眉思索片刻之後,看向桑寧,“你的意思是,北塵的車禍,和孟義有關?”
桑寧點點頭,“我隻是猜測,沒有證據。”
一開始,隻是懷疑,可現在,知道孟義與墨洲有過節,便明白了。
孟義出手,是因為對付墨北塵,和對付墨洲,並無區別,隻要能讓他痛苦,效果一樣。
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武振風一人。
即便案件理下來,以目前的證據鏈,也隻能確定,故意殺人的,是武振風。
墨洲將整件事仔細思索了許久,告訴桑寧,“你的猜測不無道理,孟義這個人,心思毒辣,做事喜歡假手於人,若真是他做的,會早早理好幹係,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這麽說來,即便我們懷疑,也拿他沒辦法?”
“不,有個辦法,可以證明,此事是否和他有關。”
“什麽辦法?”
墨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桑寧,“如果你是孟義,此事若真與你有關,現在當務之急,你要做的是什麽?”
桑寧思索良久,忽然想到什麽,“滅口!殺了武振風,死無對證。”
墨洲點點頭,“他若真這麽做了,那這件事,便真是他幹的,武振風一死,偽造自殺現場,如此一來,此事,便真和他無關了。”
桑寧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他還以為,武振風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可現在,聽到這些,忽然背後發涼,原來,武振風背後,有這樣一條巨蟒,殺人不見。
難怪這兩人能聚在一起,以類聚,不過如此。
如此滴水不的做事,這樣的人,對付起來,還真是不易。
“我們要盡快找到武振風。”桑寧開口。
隻有找到他,才能留下證據,武振風必然知道,此事到底是誰所為。
如此一來,隻要武振風代實,孟義也在劫難逃。
聽桑寧如此說,墨洲沒有反駁什麽,他心裏明白,孟義這樣的人,做事一般都有雙保險,即便找到武振風,他也未必會輕易吐口。
但寧寧能有自己的想法,墨洲不會掃孩子的興,認可的點點頭,“你說的對,找武振風,我會派人下去,即刻尋找武振風。”
“好,我也立刻去找,盡快找到他。”
桑寧話落,離開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剎,墨洲臉上的笑瞬間散去,靠在枕頭上,眼神散去,漸漸飄遠。
他想到了過去,想到了自己和孟義以及曹清的點點滴滴。
他們三個,本是最要好的同學,若不是後來出了那樣的事,他後來也不會被周麗這個人給套住,而曹清,也不會被毀了一生。
過去的種種,雖然時隔多年,但如今想來,仿佛就在昨日。
怒與恨織在一起的覺,墨洲永遠都不會忘。
他拿起手機。
看著上麵的短信。
是曹清一天前發來的信息。
短信裏,隻發來五個字,“困,勿擾,勿念。”
他醒來之後看到,再聯係時,電話已經無法接通。
他反複看著上麵的五個字。
多年的默契,讓他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曹清被孟義困住了,不想讓他搭救,至於為什麽,墨洲明白,是想用自己的方法,去麵對他,去解決多年的仇恨。
墨洲雖然憤怒,孟義小人行徑,但他知道,孟義不會傷害曹清,而且,曹清要做什麽,做了什麽決定,他會尊重,會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護著。
——
從墨洲病房離開後,桑寧回到神經外科。
走廊裏,桑寧看到了於六,便告訴他,“既然墨北塵沒事了,我就回去了,你多照顧他。”
於六為難的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太太,周麗這會正在病房鬧呢,墨總剛醒,這樣鬧,不利於墨總恢複。”
周麗鬧起來了?
桑寧走過去,還未進病房,就聽到裏麵陣陣嚷伴隨著哭聲傳出。
“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孩子,我是你媽,你現在告訴我,你不認得我是誰,我生你養你這麽大,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病床上,墨北塵麵容冷淡,看都沒看周麗一眼。
周麗更委屈了,知道兒子醒了,興高采烈的過來,一進門,拉著兒子的手,還沒關心,就被推開,“你是誰,於六,請這位夫人出去。”
周麗從傻眼,到知道兒子失憶,然後自我介紹,再到被兒子無視,直接崩潰。
這期間,的聲線越來越高,心髒病都差點犯了。
可病床上的兒子,本不管在說什麽,從頭到尾,一個眼神都沒給過。
是他媽啊,他怎麽能忘了,對的態度,還不如於六一個外人。
的心,疼的跟針紮似的。
可不論哭也好,鬧也罷,甚至罵人,兒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越想越氣,越嚷越寒心。
哭過之後,周麗見兒子依然冷漠,失去理智的衝過去,將他從床上拉起來,“走,現在就回老宅,我要當著老太太的麵,讓他評評理,哪有兒子忘記娘的。”
墨北塵出手,手鬆開的瞬間,周麗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這一摔不要,周麗瘋了一樣,忽然嚷一聲。
“我知道你因為車禍的事恨媽,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不認得我,你這樣是在殺我的心你知道嗎?你告訴我,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媽,別裝什麽失憶,你要是真不要,我現在就從這兒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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