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汝伯夫人,細細問了林靜姝的況後,卻又溫聲道:「失了個孩子而已,不打的,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其他孩子的。如今三皇子失勢,若是大皇子登基,你便是一國之母,只要你再有個兒子能登基,我們林家,便最能有百年的潑天富貴。」
「所以一時傷懷也便罷了,切莫悲痛傷,那才是得不償失,我林家全族,也就出了你這麼一個皇子妃,未來,你還將為一國之母,自然不應當耽溺於一時悲痛,姝兒,你要自己保重好。」
林靜姝面上的笑,便凝住了,沉默片刻,問:「母親今日來見我,便只說這些嗎?」
汝伯夫人拍拍的手,溫聲道:「阿娘知道,你是希阿娘多關心你,可你要知道,你不是阿娘的兒,更是林府長,闔府榮,都繫於你一。」
「這麼多年,我們林家,幾乎是用盡全族之力培養你,只為將你送上那個位置。切記,不可因著一時意氣,壞了闔族大事。」
林靜姝眼底的徹底暗了,像是呼嘯的夜里,寒風冷雪下,即將暗淡卻又被竭力保護的一盞明燈,被冷風一吹,最後徹底熄滅,化為一縷輕煙散去。
好半晌,終於溫聲道:「兒時時刻刻銘記在心,不敢相忘。」
汝伯夫人同林靜姝說話時,姜亭月幾人是不在屋的,夫人說有些私事要說,幾人便識趣避開。
四人在廳坐不住,但又不想打攪林靜姝與母親敘舊,便在院子裡轉了轉。
如今已然是臘月,院中的梅花已然開了大半,稀稀拉拉的,開的不算繁茂。樹下卻種著大片的黃花郎,黃花郎向來只開到十月,卻不曾想,如今已是臘月,卻仍然茂盛。
微微寒風吹過,白傘簌簌如雪花紛揚。
有一些飄到了姜亭月面前,捧手接住,忽然想起雁姐姐出嫁前辦的那場宴會,大家投壺,靜姝姐姐第一個輸了,明明能借喝酒揭過,卻以一副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了自己最大的。
說,不想嫁給大皇子。
那時候,面上帶著笑,以及無所畏懼的坦,興許只有自己才知道,這個,沉甸甸在心頭的,即使被說出來,也不會使好半分。
明明是笑著的,明明是坦然的,可的眼神,卻又那麼悲傷。
那種無可奈何的悲傷,就像是明知自己面前是深淵,可卻沒有第二條路選,要跳下去,只能跳下去,摔個碎骨。
掌心收攏,姜亭月忽然道:「我們去看看靜姝姐姐的況。」
說罷,不等其他姐妹回應,就一提擺,轉向著屋裡跑去。
其他人連忙道:「月月你慢些,我也去。」
姜亭月跑回廂房時,還未推開門,就見門「吱呀」一聲開了,汝伯夫人見是,被嚇了一跳,又道:「慢些慢些,別摔了。」
「夫人……」姜亭月往裡去,但屋裡太暗,什麼都沒見,「夫人,您跟靜姝姐姐聊完了?」
「聊完了。」汝伯夫人笑道,「時辰到了,我也該出宮了,你們幾個,可以多待一會兒,也希有你們在,姝兒能儘快想開。」
客氣的笑了笑,雖然心裡不怎麼喜歡這個沒什麼規矩的國公府千金,但這麼多年,家姝兒就提了這麼一個要求,說是不肯同們斷,也沒辦法,只好同意。
總歸,與國公府千金好,還是利大於弊的。
姜亭月不知道汝伯夫人的想法,見夫人離開後,才轉,往屋裡而去,林靜姝一素白寢,半倚在枕上,模樣憔悴。
坐到榻邊的凳子上,輕聲道:「靜姝姐姐,我已經想到怎麼讓宮裡同意方丈替你祈福了。」
「不必了。」方才還興致的林靜姝,如今卻輕輕搖頭道,「我大抵,是不能離開皇宮了。」
「怎麼就不能了?」唐芝芝一進來就聽到這番話,當即惱道,「方才說的好好的,怎麼又改悔了?咱們一齊想法子,又不是真沒辦法。」
蘇子意點頭:「是啊!靜姝姐姐,你方才明明是想離開的,怎麼此時又不想了?」
林靜姝咳嗽幾聲,輕輕笑道:「我就是想通了。」
見姐妹們擔憂的眼神,林靜姝深吸一口氣,笑道:「怎麼都這副表,我又不是不行了,還撐得住,我自然不能這個時候離宮了。」
「你們聽我說,如今三皇子已被廢,只剩下大皇子一獨苗苗,未來這皇位,便會傳到大皇子手上,我如今雖是大皇子妃,但府上的側妃也不,我若是現在只顧著一時快活,日後大皇子當真登基後,我能不能坐到皇后之位,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我如今,需要先從大皇子那裡穩住我的地位,確實離不得皇宮。」
唐芝芝撓頭道:「聽得我雲裡霧裡,好麻煩的樣子,所以真不能出去?」
林靜姝笑道:「真不能。」
「但是那支花勝,你們還是得幫我退的,你們已經答應好了。」林靜姝又道。
那番話,聽細聽,都覺得十分有道理,姜亭月一時都沒想明白,這究竟是不是的真心話。
但顯然,林靜姝並不想在上面多說,很快便轉移話題。
姐妹幾個湊一起,玩了會兒旁的小遊戲,一如眾人未出閣時的模樣。
林靜姝玩了一會兒便累了,說是要休息了,眾人只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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