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寄快遞的人不對勁。

方舟眼可見鬆了一口氣，自己拍拍心口說：「那就好，那就好，我一下忘了，嚇死了，就怕耽誤你的事，我求了那個哥哥好久，他才答應幫我寄呢。」

「什麼？」

孟聽枝目瞪口呆。

「你還……你還求他好久？」

方舟小啄米似的點頭，如實轉告收件員來了之後發生的事。

「……哥哥就說他來寄不好吧，我就求他幫忙，我怕快遞耽擱了會誤事，就像上次那個男的要表白，我媽騎車送花過去，路上摔了，遲了半個小時，他上門投訴，還要我們賠錢。」

「哥哥一開始特別不願意，他說他不能幫忙，幫了你就會生氣，我不信，枝枝姐姐最好了，就一直求他來著。」

方舟一雙天真純淨的眼睛，眨兩下，毫不設防地著孟聽枝問：「枝枝姐姐，你真的會生氣嗎？」

孟聽枝了拳：「……」

幾秒後，孟聽枝出一個弧度完的溫假笑。

「不會啊，怎麼會生氣呢，謝謝這個哥哥。」

方舟立馬很有同地應和：「我也說謝謝哥哥了！他真的好好，他上午來買花，我剛看到他的時候，還覺他很高冷呢，一點也不是！」

方舟說得煞有其事，仿佛短短半天時間，他已經過現象，看見程濯的本質。

「哥哥特別好！他教我寫完兩張奧數卷子呢，」方舟手上狠狠比出一個數字二，如饋贈過於厚，恩戴德，很了不得地說：「我明天早上都不用寫做卷子了！」

「……」

孟聽枝已經不想聽了，敷衍地應和著，嗯嗯真好真厲害，在門口撐開遮傘，挎著包往隔壁雨水集走去。

方舟一頭鑽進大太底下，喊住。

「對了，枝枝姐姐，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

孟聽枝笑不出來，不知道此時此刻還有什麼事可以讓自己開心，飯前給程濯發的那個紅包，他到現在都沒有領。

不得不懷疑，以那個人的聰明腦袋，可能是會什麼讀心，知道這62塊的瓜葛一旦一筆勾銷，他就會有被刪的風險。

現在，那個待領的紅包，好似一把隨時會砍落的屠刀，久懸不下，偏偏不痛快地磨著孟聽枝的神經。

方舟走到的遮傘下，把「開心的事」眉飛舞地說出來。

「你走廊上不是有一把壞掉的摺疊椅麼？」

孟聽枝已經開始有不好的預，皺眉淡淡「嗯」了一聲。

方舟嘿嘿一笑說：「修好啦！哥哥修好啦！」

孟聽枝臉上一點合適的表都不出來。

他可真有本事，先是誆小孩兒，後又修椅子。

還有什麼他不會的？

方舟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不解地盯著孟聽枝。

「枝枝姐姐你不開心嗎？」

孟聽枝抿。

講不出，看著眼前的方舟，很想說，舟舟你好好看看我，你覺得我開心嗎？

鼎盛日隔著一層傘面，都人熱得發躁，孟聽枝握傘的指骨了。

小孩子注意力轉移得快，方舟沒糾結孟聽枝開不開心。

他一臉好奇。

「枝枝姐姐，早上那個哥哥什麼名字啊？」

什麼？他連名字都不告訴你，你就被人三言兩語一誆，心甘願、樂顛顛給人當快樂迷弟了？

他到底是有什麼萬人迷屬？

不分男，老通吃的嗎？

孟聽枝抹了抹額上冒出的薄汗，聲音低低的。

「程濯，他程濯。」

「程濯……」方舟念一遍，刨問底：「什麼zhuo啊？這個字我會寫嗎？」

孟聽枝頗有同地看著方舟滿臉的求知慾，委婉地回答。

「你估計是不會。」

「濯清漣而不妖的濯。」

方舟又很興趣地把濯清漣而不妖念了一遍，聲音漸小地一遍遍咂著：「而不妖，而不妖……」

孟聽枝心想，妖的。

就要走，方舟又亦步亦趨跟上來，拋出新問題。

「枝枝姐姐，那程濯哥哥他讀的什麼大學呢，我覺他比曉鵬哥哥還要聰明。」

因為親媽的一句「你看看人家曉鵬哥哥學習多好，高中參加奧數比賽，到國外讀名牌大學了，你好好跟人學學」。

方舟就記上了張曉鵬。

孟聽枝看見那把被程濯修好的瘸椅子了。

「你怎麼不直接問他呢？」

方舟跟著進了畫室，「我問了，哥哥不說。」

孟聽枝連嘆氣的都淡了，稍作屏息，不解地看著方舟問：「他什麼都不告訴你，你都跟他聊了些什麼呢？」

就給人當迷弟了。

方舟用手指蹭蹭汗津津的鼻子，回憶著說：「就是哥哥教我寫卷子，然後他問你平時幾點過來，幾點回去，我說你只是偶爾回家，平時都住小樓上，有客人就起早，沒客人就起遲，他又問這邊的治安好不好？晚上人多不多？平時都有什麼人來找你。」

「嗯……反正我們聊了好多。」

孟聽枝：「覺到了。」

那畫面，孟聽枝可以想像，程濯漫不經心地問，方舟一個人暢所言，言無不盡。

又回到老問題上。

「那程濯哥哥是讀什麼大學的呢？我覺他比曉鵬哥哥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