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是「肺之果」,這話也是孟聽枝告訴程濯的,總買桃子,自己不怎麼吃,催程濯吃。
說他菸,吃桃子好,爸爸也菸,好多年戒不掉,比程濯得還兇,媽媽一邊罵一邊削桃子。
說話的時候也很認真地在削桃子。
程濯有點難想像媽媽的樣子,人冷暖他知的不多,市井婦人更是從沒見識,湊到邊說:「那你也罵罵我?」
就笑,塞一塊切好的桃子在他上,「還有人討罵的呀?」
那時候還沒冬,桃子是真甜。
仔細的,像有強迫癥的讓細窄的桃皮順著小刀一點點延長不斷,低眉順眼地說:「我不會罵你的。」
「人生來就有劣,甚至有的人會有些不面不健康的好,也無傷大雅吧,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能理解這樣不完的你,陪著你,哪怕只有很很的,也足夠了,我小時候覺得我爸爸很慘,我媽對他又打又罵,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那些牌友叔叔一樣為了生氣悶煙,喝酒吹牛的中年人,他本不需要我的同。」
說完,的桃子皮削到頭。
用手指挽一下耳邊的碎發,側過頭來,後知後覺地撲了下睫問:「我是不是話很多?就是會忽然之間,說些嘰里咕嚕不知道是什麼的話。」
程濯從手裡接過桃子,沿著圓潤桃核切小塊,餵一塊給說:「我知道你在說什麼。」
懵懂看過來。
程濯補充說:「聽得懂你的嘰里咕嚕。」
瀲灩水眸著他,孟聽枝含著塊桃子一不的愕著,仿佛被什麼了不得的話震到。
程濯用手指的臉頰,好笑地提醒:「怎麼,還要人嚼碎了餵?」
緩緩了腮,果變甜甜的。
賀孝崢一句話,程濯腦子裡胡思想了很多。
而桌上,徐格的神微變,手指頓一下繼續輕敲,喬落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專心研究怎麼拆牌。
程濯看向瓷碟里悉的水果,拿小叉送一塊進裡。
反季節的桃子,吃不到果香,反而有點青,他沖對面的賀孝崢不顯山不水地笑了笑說:「是好的。」
孟聽枝回到樓上了,也沒立馬睡著。
下樓一趟,那些深夜瞌睡蟲都被驅逐得所剩無幾,越躺越神,怎麼睡都不舒服地翻了幾次,最後乾脆撈來床頭的手機,把白天的會議紀要翻出來看。
這是第一次參加這麼正式,規模這麼大的畫展策劃。
雖然辛苦,也學到了不東西,陳教授更是因此拋出橄欖枝,問孟聽枝之後要不要來自己的工作室。
會那麼認真,一方面是格原因,不爭不秀,本分踏實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另一方面,會認真到這個地步,也有程濯的原因。
連開會的時候,都會格外留意聽甲方那邊的負責人說話。
他們時不時會說:「程先生的意思是……」
他這個人口是心非,上說著跟舒晚鏡不親,實際上還是很盡心盡力的。
回憶展里有一個非舒晚鏡作品區域,孟聽枝看過草擬作品的名單,一部分是舒晚鏡生前的個人收藏,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程濯這幾年天南海北地買回來的,舒晚鏡欣賞的那幾個畫家,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翻完會議紀要,孟聽枝把微信里昨晚的未讀群聊也看完了。
牆繪組只剩掃尾工作,散夥飯必須安排的熱熱鬧鬧,幾個學姐在群里商量去哪家店,說吃完要不要去唱歌,也艾特了孟聽枝,問的意見。
孟聽枝回復隨便後,聽到門口漸近的腳步聲。
一看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數字六開頭,樓下散場,程濯上樓了。
孟聽枝本來睡在床邊,往裡挪了挪,見人進來說:「困了嘛?」
程濯沒朝床邊走過來,「等會兒,我去洗個澡,上煙味重。」
熬夜後的嗓音沉倦,他神倒是沒疲。
孟聽枝特別喜歡他在這種狀態下笑,角微微一翹,不走心,卻很招人。
他解開襯衫扣子,進浴室快速淋浴,頭髮吹七八分干出來。
孟聽枝剛剛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一直在等他,等他真出來了,把溫暖的被子一掀,像將自己的小天地敞開一般邀請他臨。
程濯抱著往床中間挪了挪,就手關了床頭的燈。
「你怎麼還不睡?明天幾點過去?」
「下午。」
程濯從後將臉埋在肩窩裡,悶悶應聲:「那睡吧,我下午送你過去。」
孟聽枝微訝:「你送啊?」
「瞧不起誰呢?」他裝兇,把孟聽枝的下轉過來,他在餘里懶懶地了一下眼皮,又低了聲跟說:「鄧銳明天朋友生日,請假。」
孟聽枝的驚訝更上一個層次,「啊,鄧助理有朋友?」
程濯真笑了。
「這話我要拿去告訴鄧銳。」
孟聽枝反應過來,估計是懷疑又瞧不起鄧助理了。
這人很壞,老不聲在外頭散播的壞話,孟聽枝不太靈的廚藝已經眾人皆知,開車技也慘不忍睹。
現在他又要傳見人就瞧不起了。
「不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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