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易:「有相紙就可以。」
陳粥:「好厲害。」
心好的時候,眼下的臥蠶會上揚,眼睛澄澈,像是星辰落大海。
沈方易見喜歡,就沒打算拿回來,「它現在歸你了。」
陳粥抬頭:「歸我了?」
沈方易:「嗯,送給你了。」
說完又想起剛剛的反應,又補充到,「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我也沒什麼用,放在車裡吃灰。」
這話說完,對面的姑娘才算是放下心來,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獲得好饋贈的歡欣雀躍,「謝謝你,沈方易。」
「謝什麼。」沈方易覺得新鮮,「不過是普通的玩意。」
他眼神飄過上的傷,輕嘖一聲,「瞧你那。」
他說完後,陳粥才遲鈍地覺到上傷口傳來的刺痛。
「走了。再不回,蔣契要報警了。」
陳粥是好哄的,拿到照片,全然忘了自己剛剛心裡的小波瀾。
甩了甩手裡的照片,跟上問到:「沈方易,你怎麼來了?」
沈方易輕飄飄地說:「你要是丟了,我哪賠得起。」
說完之後,他放慢了腳步等,像是再跟確認到:「這速度,你這小瘸腳,總不至於跟不上吧?」
陳粥搖頭:「我沒瘸,只是一點點傷口,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好,連藥都不用塗。」
沈方易站在那樹下等,從兜里掏出把火機,低著頭在那兒點著煙,瞇著眼嘬著看著,「真的?」
而後低笑:「孩子家家的,也不怕留疤。」
陳粥像是怕他不信,晃著小轉了圈給他看,證明到:「你看,不好?你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小時候從山上摔下來,撞到石頭,頭上還了兩針,現在長大了,一點事都沒有,你瞧,就在這頭裡。」
陳粥說起來沒完,說完以後,還真把自己的頭遞過去給他看。
站直靠近他的時候,發現他比高許多,於是只能踮起腳尖來,夠到能讓他看到頭髮裡消失的傷口,只是真等抬頭的時候,發現撞進他含笑的眼裡,他向下延展的手臂盡頭握著的煙下意識地離遠去,像是怕燙到,也像是怕帶壞,他在偶有飄來的似輕霧般淡淡的煙里低著頭看著,淺淺地笑道:「這麼厲害呢。」
倏地收回墊起的腳尖,聽到心裡剎那清楚的脈搏心跳。
噗通、噗通。
*
後來,沈方易邊在指尖煙燻火燎中指揮著陳粥翻出藥箱裡的東西,邊看著小肚子上淡紅的一道傷口,逗弄著說,「那草不會有毒吧,有毒的話,你這條小命就折在我手裡了。 」
「哪有那樣的草。」陳粥不信。
「說不定,真有那樣的草。你說說吧,你家住哪兒,你家裡都還有些什麼人,還有沒有什麼沒有實現的夢想……」他真的坐在那兒,微微仰著頭,瞇著眼睛看,不知道是調查戶口,還是聽人代後事。
陳粥從柜子里翻出來一盒雲南白藥創口,白著眼瞪他。
他像是沒看到,依舊連連惋惜:「可只有十八歲,可惜了這大好的青春時。」
面前姑娘像是要把五都擰在一起,像極了只氣炸的小貓咪。
他說這話的時候邊菸邊笑著,大約是因為笑意猖狂,呼吸道不知道是先笑還是先消化那煙穗點燃的青煙,糾結到一起就變了一聲聲咳嗽。他偏笑意止不住,越笑越咳嗽。
陳粥最後消好毒好創口,站在那兒測測說到:「沈方易,你點菸吧,我姥爺就是菸出肺癆死的。」
沈方易不惱,角更為上揚,青煙障目中咳的更為誇張,咳得原先秉直的脊背都要到膛。
陳粥在那兒,氣到後來也跟著他笑起來。
還蹲在地上,腳邊的藥箱還沒有合上,手裡的作停下來,仰著頭看著他:「你這人怎麼這樣呀,被罵了都不還。」
他敞坐在廳間的穿堂風裡,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一字一句地說:「那也要看是誰的罵。」
他說的極為輕巧,也說的有些親昵,在虛虛實實的那個白紗窗翻飛的午後,陳粥看到他慵懶眼下的痣,有半刻的懷疑,就在這場暖意熏人又縹緲的南風霧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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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昂貴的禮是需要代價的。◎
腳上的傷還沒來得及好,他們那場對話也還沒來得及結束,蔣契就進來了,打斷兩人的談話,他說的是:「易哥,咱該走了。」
陳粥漾的笑意僵在眼角,看見沈方易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一隻手依舊著兜,對點點頭,「走了,小粥。」
他要走了,聽到窗外風吹竹林的沙沙聲。
*
沈方易說先送回大理,繼而他們再去機場。
機場的航班去往天南海北的地方,把相遇相聚的人又再次遣送離別。
出發前,來了個中年男人,蔣契說那是司機,自己則躺在後排三人座上昏昏睡。
一路上,許是回城疲憊,幾人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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