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嫣看到后,也覺得底下那倆人是故意挑釁。

蘇家讓張達蕓種地，讓吃不好穿不好，讓勞累。說白了都是給蘇允嫣出氣。本來嘛,蘇家家大業大,怎麼會缺一個丫頭種地？

憑著張家對蘇家姑娘做的事,只讓張達蕓種地，已經是蘇家大度。

看似公平，但其實這世上就沒有公平的事。換城中別的富商家中嫡讓人如此苛待，不把張家全家折騰得去半條命都不算完！

蘇思頗為驚訝，低聲道：「大哥愈發膽大了。」

老太太冷哼：「他的膽子還不是喬氏給的！」

而喬氏能胡作非為,又是蘇帷給的底氣。老太太煩躁的地方也在此。因為兒子的縱容,這母子倆人簡直什麼都敢做。

眼看二人已經上了樓，大概是察覺到這邊的視線,張達蕓看了過來,然後,似乎被嚇著一般後退一步,偎依進蘇權懷中。

蘇權本來滿心滿眼都在上,見懼怕不已，順著視線看了過來。看到祖孫三人,他並不意外，輕聲在耳邊道：「別害怕。祖母們還不習慣,等以後看習慣了,也就不會為難你了。」

口中雖這般說,但眼神卻很戒備。

老太太不再看底下的倆人：「走吧,別讓方夫人等太久。」

蘇允嫣瞬間瞭然。

這是外面,樓上樓下人來人往,要是老太太發作起來,丟的也是蘇家的臉。反正這倆早晚要回去，到時候再清算不遲。

事實上，蘇權直接帶著張達蕓出來閑逛，甚至算是故意把人帶到老太太面前，也是篤定老太太不會在外面罵他。而他之所以帶張達蕓出來，是想要讓城中人知道，他和蘇家那個認錯了的姑娘走得近，一看就關係曖昧。

蘇家之所以留下張達蕓種地，不就是欺負人微言輕麼？

只要眾人知道蘇家有這麼個人，蘇家就不太可能讓繼續種地了。

……

和方夫人見面，氣氛歡快，方夫人表示過幾天會帶著人上門提親，到時候會送上小定。期間還拉著蘇允嫣的手挲，越看越滿意。

老太太也很滿意，倒不是滿意方家，而是孫喜歡人家，看著孫能得償所願，才高興的。

兩邊相談甚歡，後來方瑾也進來了，對著老太太倒是足夠尊重，但當著人前，對蘇允嫣並不親近。

老太太往他那裡瞄了幾次，方夫人見狀，明白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人家該嫌棄兒子了。婚事一日沒定下，就隨時都有生變的可能。笑著道：「你們今日的賬掛在我名下，一會兒直接走就行了。」

老太太笑了：「這怎麼好意思？」

方夫人立刻招呼掌柜進來吩咐，又笑著道：「應該的。咱們家得了這麼好的孩子，是我們佔便宜了才對。」

掌柜來了又走，門也沒關上。老太太知機，帶著兩個孫兒起告辭：「我們出來太久，該回去了。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咱們坐在一起的機會多著，不急在這一時。」

方夫人起相送：「您說得對。」

送走了祖孫三人，方夫人才看向兒子，一臉的恨鐵不鋼：「既然喜歡人家，就別這麼冷淡啊。一句話不說，哪個姑娘得了？當初你爹要是你這德，我肯定不答應……」

包間中方夫人簡直心不已。而祖孫三人上了馬車后，老太太看著孫，擔憂道：「那般冷淡，以後你們倆能說上話嗎？」

蘇思：「……」太說得上了好麼！

話張口就來，偏偏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一個外人簡直聽不下去。

蘇允嫣心不錯，笑道：「冷淡好啊，對我一個人熱就行了。要是跟誰都說得上話，我還不要呢。」

老太太一想也是，方瑾剛才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一直落在這邊。聽到定親之類的話還喝水，明顯是張的。

溫潤如玉的男子確實容易被姑娘家芳心暗許。那方瑾本就長得好，若再溫一些，只怕狂蜂浪蝶擋都擋不住。

額，還是冷淡點好。

蘇思覺著，得幫著解圍，畢竟，方瑾說的那些話也不能跟長輩說不是？

於是，轉而道：「那張達蕓明明是有人看著的，大哥是怎麼把人帶出來的？」

提及此事，老太太的臉沉了下來：「他們母子在府中風頭正勁，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不敢得罪。」冷哼一聲：「張家待我孫十多年，想要這麼糊弄過去，門都沒有！我留下，是讓贖罪，可不是給搭一條青雲路的。」

還真是，如果張達蕓順利蘇府做了媳婦，老太太留下幹活，反而是幫了。

回到府中，老太太進門就吩咐：「去請夫人過來。」

對著這個真心疼惜孫的老人，蘇允嫣心裡很是，拉了拉老太太的袖子，低聲道：「反正夫人肯定不喜張達蕓，咱們可以不用管。」

蘇權越是在意，喬氏就會越不喜張達蕓，也不會讓日子好過。喬氏越是苛待，蘇權對母親就會愈發失，對母親的也會漸漸地淡去。有沒有老太太手都一樣。

老太太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拍了拍孫的手：「為難的，我為難我的。總不能因為張家過得慘，曾經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吧？」

可是老太太年紀大了，和兒子不睦，和孫子之間勉強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因為張達蕓鬧起來，蘇權對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甚至還會憎恨厭惡。

到時候姐妹兩人出嫁，老太太留在府中，就了孤家寡人。

其實不管這事，只憑著喬氏，張達蕓的日子也好過不了。

反正張達蕓過得不好，蘇允嫣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還想要勸幾句，老太太已經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吃了那麼多的苦，不能白吃虧！」

喬氏來得很快，有些風風火火，進門就問：「您找我什麼事？」

竟然還不知道！

肯定是蘇權特意囑咐過底下的人不許稟告。老太太瞬間就覺得心氣兒順了不，道：「今日我帶著們姐妹去茶樓見吳家夫人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喬氏頷首，看一眼邊上的蘇思：「吳家不錯，要是能願意，咱們家也算多了一門不錯姻親。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嫌棄思兒養的份，要我說，他們若是嫌棄，咱們也沒必要要促，這結親是結兩姓之好，不好勉強，千萬別弄仇人。」

一開口就沒什麼好話。老太太並不生氣，不疾不徐：「吳家那邊答應相看，我找你來，不是說吳家的事。而是我去見吳家夫人的時候，看到了權兒……」

喬氏子著急，打斷道：「權兒跟著他爹學做生意，去茶樓有什麼稀奇的？又不是去花樓，您年紀大了，別管這些事。」

老太太有些無語。

喬氏一開口就是嗆人的話，蘇允嫣看不下去，接話道：「祖母話還沒說完呢，夫人著什麼急？」

喬氏冷哼：「你不就想說我不敬長輩麼？說起來我也是你繼母，你尊重我了嗎？」

「什麼繼母？你自己怎麼進門的自己不清楚嗎？我娘的死還不明不白呢，」蘇允嫣反問：「你也配讓我尊重？」

這話一出，喬氏頓時就怒了：「我承認你的份，你就是蘇府姑娘，我若是不承認，你就是外頭的野種……」

蘇允嫣寸步不讓：「族譜已經上了，你不承認一個試試？」

正事兒還沒說呢，倆人先吵了起來。

老太太並沒打斷，饒有興緻的聽著。

蘇思則一臉敬佩，在蘇家長大，卻從來不敢和蘇家人吵架。沒想到這個剛回來的妹妹反而誰也不怕。要知道，老太太在喬氏面前，也只是不落下風而已。

喬氏氣得手抖，提及上族譜，心裡又有些痛。

當初和蘇帷好的時候，他正在議親，蘇家祖傳的佩送了一半去沈家。那時候確實嫉妒，為這還哭了一場，蘇帷哄了好久。

後來進門后，日子過得優渥，因為蘇帷攔著，就算不喜歡的婆婆也不能為難，喬氏唯一的憾就是那枚佩。沒拿到玉佩，總覺得自己不是正經的蘇夫人，偶爾也會念叨幾句。但萬萬沒想到，蘇帷竟然會為了一枚玉佩，讓沈書慧的兒上了族譜。

雖然確實想要拿到玉佩，但和認回沈書慧的兒比起來……玉佩也沒那麼想要了。

玉佩說到底只是一個玩意兒，蘇家這樣值錢的東西多了去。為了這玩意兒弄一個嫡放在自己兒子前面，實在是不值得。

現在回憶起蘇帷將玉佩送到手中時一副求誇讚的模樣，當時還不得不誇……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心裡憋得難。

如果可以，真的想把玉佩還回去，再把族譜改回來。

但是這話不能說。說了就是辜負蘇帷一番心意。

屋子裡氣氛僵，外面卻有丫鬟掀簾子進來：「老夫人，大公子帶著張姑娘回來了，已經到了外面。」

喬氏瞪大了眼，失聲問：「什麼？」

老太太嘆息一聲：「權兒帶著張達蕓去了外麵茶樓招搖過市。當時人多，我不好斥責。本來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的，偏你東拉西扯。」

喬氏：「……」

不知道是這麼重要的事啊！

天地良心，以為老太太這是要給自己找茬，想要親自給兩個孫置辦嫁妝。所以才進門就搶白的。

蘇權帶著張達蕓進來時，是牽著手的，倆人靠得極近，一看就關係匪淺。

喬氏的臉當即難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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