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這個詞語太恐怖了，就仿佛是這兩個字背後，是一段的轟然倒塌然無存。

恨，都好過忘記。

所以賀誅太害怕了，害怕鍾繾綣忘記他。

聽見賀誅這麽說，鍾繾綣多看了他一眼，隨後居然笑了。

那笑意裏帶著些許諷刺，人喃喃著，“我怎麽可能忘了你呢，賀誅，是你把我變這樣的。”

“可是最開始也是我救了你……”賀誅下意識想為自己辯駁，然而所有辯駁的話語在說出來的一瞬間便失去了力度。

他還有什麽臉麵在鍾繾綣麵前說這些。

男人頓時陷了沉默。

他的沉默，鍾繾綣看在眼裏，搖搖頭，對著賀誅說，“你快走吧，一會兒他們都該起來了。”

“真的，不再給我任何機會了嗎。”

賀誅覺到了末日近，五年前都沒有這樣的覺，五年後切切實實站在鍾繾綣麵前，卻反而有了這覺。

天，就快要塌下來了。

機會？

鍾繾綣很想問問，這兩個詞語，到底是如何能夠從賀誅裏心安理得地說出來的。

一悉的疼痛席卷過的心，鍾繾綣隻是沉默著紅了眼睛。

賀誅站在那裏不肯，好像如果他離開了，那麽很有可能這輩子再也看不見鍾繾綣了，他不想這樣，他無法接這樣的結局，何況……

鍾繾綣的那兩個孩子來路不明……

賀誅所有的想法都衝到了一起，於是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鍾繾綣的手臂，“趁著大家都還沒有醒，你跟我去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好嗎，何況你一個人，你難道……不想要我給你點什麽，來養你的孩子嗎？”

給點什麽。

鍾繾綣看著賀誅，“你能給我什麽？”

那一刻，有一個詞語從賀誅嚨口湧起，就在即將說出去的瞬間，被他全部都下來了。

他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就在鍾繾綣質問他能給什麽的時候。

賀誅腦海裏掠過的回答是，全部。

鍾繾綣，我能給你，我的全部。

可是現在這個回答，是不是已經……對來說無關痛了？

賀誅隻能選擇另一個說法，“哪怕是補償呢？你這些年養大孩子也不容易，金錢上……”

“我不需要你給我錢。”

鍾繾綣很抵賀誅的施舍，“我已經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了，賀誅，收起你那些高高在上的虛偽的同吧！”

“我沒有！”

賀誅用力大喊了一聲，意識到會喊來人的時候，他又低了音量，而後他死死盯著鍾繾綣的臉，說出了一句嘶啞的話，“你為什麽就不肯信我呢，鍾繾綣，你不相信我現在……不想害你。”

不想害你。

原來你知道啊，賀誅，原來你知道你過去在害我啊。

鍾繾綣眼睛有些紅，忽然間說了一句，“你知道嗎賀誅，我曾經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過你。”

喜歡到為了你失去自我。

賀誅整個人用力震了一下。

“以至於這份喜歡，到現在還在燒灼我。”

鍾繾綣說出這話的時候，賀誅的心像是被人給挖出來了。

說，“太痛苦了，賀誅，喜歡你真的太痛苦了，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