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之後，楚鳶立刻揶揄了他幾句。

    沒有想到裴卻懷這種大明星也會有煩惱的時候，於是笑了笑，說，“你天天在劇組，不是大爺似的被人哄著嗎？為什麽也會累呀？”

    “誰跟你說我天天像大爺似的，被人哄著了？”裴卻懷冷笑了一聲，“你真當我喜歡在劇組耍大牌，我耍大牌也是看對象的，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準備過來了。”楚鳶收了手機，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尉婪，但將自己的想念製下去，清醒和理智永遠占據著上風。

    有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算是一種強大，還是一種可悲。

    20分鍾後，楚鳶將車子開到了劇組現場，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討厭的那個人vera居然也在現場。

    看見楚鳶風塵仆仆趕來，Vera記掛著之前還結下了梁子，這會兒自然是沒好氣，穿著明黃豔麗的宮裝，對楚鳶嗤之以鼻，“哎呦，這不是大忙人嘛？怎麽這會有空想起來了？”

    楚鳶破天荒地沒去跟vera鬥，反而是走到裏麵跟裴卻懷打了個招呼以後就在化妝臺前麵坐下，跟著化妝師說，“麻煩你幫我趕妝了。”

    楚鳶居然如此老實？

    裴卻懷倒是在邊上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遞給，說道，“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跟個男人決裂了罷了，這些事傷不著。

    饒是心裏如此想，拿住礦泉水的手還是抖著。

    裴卻懷看出來了，沒說話，一邊的化妝師開始給楚鳶化妝，道師和服裝師也等候著，“正好快到您的戲份了，您來得真巧。”

    vera差點被氣歪，就沒見過劇組的道化服工作人員如此給麵子的時候，憑什麽？就憑是楚鳶嗎？

    其實vera不知道，上次在劇組的事早就被傳出去了，圈子裏的人都是認識的，大家早都聽說了楚鳶此人，不會主招惹別人，對待各位工作人員態度也很好，甚至為了大家的利益會開撕vera這種級別的公主病明星，大家都對讚不絕口呢！

    畫好了妝，楚鳶的態度也很幹脆利落，說，“拍幾組定妝照然後開始吧。”

    vera在一邊忿忿不平，“誰知道你這幾天看了劇本沒呀！大忙人忙著滿世界找男人吧！”

    聽聽！

    楚鳶當場就笑了，反派特有的深紅宮裝搭著濃豔的妝麵，一笑起來就跟魔頭要顛倒世界似的，著頭發上的釵道，“是呀，跟男人在床上一塊背臺詞呢，怎麽著，你羨慕呀？”

    這話可謂是怪氣極了。偏偏說出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妖豔囂張的味道。

    vera的助理在一邊替vera出氣，“世風日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不知道你這種人在得意什麽！”

    “誰得意了？你缺什麽才覺得別人秀什麽。”楚鳶兩手一攤，揮袍間袖獵獵，說，“來吧，我和裴卻懷對對戲，然後開始吧。”

    不矯不做作也從來不影響別人，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一眼，都紛紛點頭。

    這一拍就拍到了早上五六點，天都蒙蒙亮了，楚鳶才結束自己的戲份。

    深陷在反派緒裏沒有回過神來，導演說哢的時候，還在一臉兇狠地掐著裴卻懷的脖子，“我那麽你，你卻不我？那我隻有殺了你了！”

    裴卻懷覺自己要被掐死了，這楚鳶戲太深，是代了誰啊！

    就這一恨不得把他掐窒息的勁兒……裴卻懷拍著楚鳶的手說，“鬆手！鬆手！你把手鬆開！你要殺誰啊！”

    楚鳶總算出戲了，但是好像又沒出，說，“我要殺了尉婪！”

    邊上的人嚇了一跳，紛紛當作沒聽見。

    乖乖，敢這樣背後說尉的，也就楚鳶獨一份了吧！

    將寬大的袖袍起來，裴卻懷廓深邃的臉在這一刻顯得有些雌雄莫辨，他皺眉盯住楚鳶半晌，隨後低了聲音，“你對尉婪了真心？”

    “真心喂了狗。”楚鳶回答他的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鬆開了裴卻懷，看著外麵一點點開始亮起來的天說，“這是我第一次拍戲。”

    “好的好的。”

    導演在邊上誇獎說，“你這個反派，很，很……很像個反派！”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楚鳶樂了，對著導演學做古人拱了拱手，“還得是導演在邊上指點調教得好，告訴我該如何把握緒。”

    看看！多高的商！

    現在流量當道的時代，各路明星仗著多拍戲來，還有誰敢對導演畢恭畢敬又願意鑽研的？楚鳶這話一說，令劇組的人又對好增加了幾分。

    還有工作人員私底下說，“奇了怪了，都說楚鳶發起脾氣來誰的麵子都不給，我還以為是個難伺候的主呢，沒想到……還好。”

    “是誰的麵子都不給，但又不是底子壞。”

    打師一邊收拾著道一邊說，“上回發脾氣，那是vera耍大牌，幫著咱出頭呢。你要不去冒犯，對你也客氣得很。”

    “這種明星會做人啊，不火誰火？”邊上有人補了一句，“可惜了，人家好像也不是奔著做明星來的，大小姐來娛樂圈玩玩。要是回回遇到這種藝人，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聽見這些議論，一直站在場外的vera助理也都聽了個仔仔細細，登時氣急敗壞地找vera告狀去了，正好楚鳶下場到了vera上場，有個戲是扇下人耳的，要跟搭戲的演員楚鳶不認識，覺名不見經傳，這一站上去，導演剛喊開始，就結結實實挨了vera一個掌！

    清脆的聲音讓全場震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vera這是心裏帶著怒意，沒辦法拿楚鳶出氣，這會兒揪著個小藝人出氣呢！

    被打的藝人抬起頭來，白皙的小臉上登時紅腫了一片，我見猶憐的，咬著牙，還要把臺詞繼續說出口，因為這個角是他們公司為爭取到的最好資源了。

    攥著手指，一直到這場戲結束，vera這才將頭一樣，冷笑著說，“不好意思啊，剛剛戲太深，打到你了，我這就我的助理幫你去買冰水敷一敷。”

    藝人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倒是裴卻懷喊了一聲，“不用了，我這裏有冰水。江雪！”

    被喊到名字的江雪抬頭，發現楚鳶和裴卻懷正站在不遠，尤其是楚鳶，一紅袍被外麵的風吹，黑發如瀑跟隨著袖翻飛。

    一個挑眉，就教人想生死相隨。

    說，“原來你江雪呀！”

    江雪走過去，裴卻懷將冰水遞給，“vera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劇組這種事見怪不怪了，裴卻懷能這樣說，江雪已經很了，多看了楚鳶一眼，“請問你是楚鳶嗎？”

    楚鳶嗯了一聲，“你找我有事嗎？”

    “那個……我是兒的朋友。”江雪看了周圍一眼，自報家門，“之前就是我找上你們的事務所，我想知道兒發生了什麽……”

    原來就是尚妤裏說的那個兒的好朋友呀。

    楚鳶將事都坦白給江雪講了一遍，江雪臉有些變化，“原來發生了這麽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也不容易，兒肯定不想你擔心。”

    楚鳶發現江雪其實長得不差，vera這一掌下去多有點嫉妒的覺了，說，“沒事，兒有幫忙，肯定會減輕罰。”

    江雪點點頭，“謝謝你，也謝謝裴前輩願意給我冰水。”

    楚鳶吃了一驚，“為什麽？你被孤立了嗎？”

    “我的份不是很好。”江雪了頭發，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之前是個主播。”

    這還有歧視鏈啊？楚鳶看向裴卻懷，後者用手機給打了一排字——江雪之前是靠著跳邊舞火起來的主播。

    難怪被vera打，現場沒人幫說話。

    大家是不是本質上都對主播帶著一些歧視。

    不過江雪倒是自己能接這個份，說，“希以後有機會還您個人。”

    楚鳶立刻擺擺手說不用，結果就是這一出跟江雪的互，導致下一場戲的時候，江雪又挨了vera一耳！

    這是誰跟楚鳶走得近，vera就要拿誰出氣啊！

    楚鳶站在一邊看呆了，導演還沒說話，立刻喊了一聲，“住手！”

    “不用住手！”江雪卻立刻跟在楚鳶後麵說道，“正好戲份裏有這個……我可以的。”

    “什麽戲份？我怎麽不知道？”楚鳶看完了劇本，也沒看見連這兩場耳啊！

    vera的助理在一邊得意地說，“咱們vera姐剛才聯係的編劇，臨時加上的，你是不知道，畢竟你跟編劇又不~再說了，人家配角都同意了，得到你嗎！”

    邊上人紛紛竊竊私語，“好像是有點過了，臉給扇腫了……”

    “本來也是個主播，這有什麽的，主播想當演員，哪有這麽容易的？”

    “你這意思，演員高人一等唄，可以磨練新人演技，但是這打人算什麽呀，當我們不知道vera什麽用意呢？”

    越是這麽說，江雪越是咬著牙，導演安了一下現場的，問，“還可以嗎？”

    “可以繼續。”江雪臉腫了一塊，在鏡頭下這個狀態著實是楚楚可憐，說，“繼續吧。”

    楚鳶咬著牙，眼看著江雪把整場戲拍完了，去後臺換服裝，立刻去了後臺，“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江雪紅著眼睛，“之前還以為兒說的是假的，沒想到，娛樂圈真的如此水深。”

    看來兒以前也是被人欺負過來的啊……

    楚鳶皺眉，“你真傻，何必呢，要我是無法忍的。”

    “你替我說話，我很了。”江雪看著楚鳶，“其實我也知道我在別人眼裏是什麽形象，他們無非覺得我本來就是靠邊出名的，沒皮沒臉，和vera這種正統演員沒法比。我也羨慕你可以我行我素，但是我和你不一樣，楚鳶，我想火，就隻有咬著牙，不停地往上爬，不擇手段，連自己的都不在乎，徹底丟棄尊嚴和恥心，才能夠出人頭地。兩個耳而已，我以後指不定還得去抱著vera大呢。”

    楚鳶愣住了。

    在江雪上看見了另一個不同的靈魂。

    兒是另一種悲劇學，為別人的掌中之，被玩弄，最後覺醒時分，用自己做獻祭，來撕開黑暗的一口。

    而江雪上則帶著一低賤的，骯髒的，小人的心機和掙紮。

    都說們不幹不淨，可是……

    楚鳶說，“我或許知道為什麽你和兒會為好朋友。”

    兒有你這樣記得的朋友，不虧。

    狠得下心，咬得下牙，對自己都這麽狠的人，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