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老太太金氏房中的萬媽媽。
見了徐春君不待勻了氣就說:“大,老太太不好了,快人請大夫吧!”
徐春君問:“怎麽了,可還是上次的病嗎?”
萬媽媽說:“不是,老太太頭暈肚子疼,吐了幾次,還拉了肚子。”
徐春君奇怪道:“是吃的不對了嗎?”
萬媽媽說:“我們這些伺候老太太的人, 別的不敢說,在老太太的飲食上是極小心的,從來也沒有出過錯。”
徐春君往常也是知道的,就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請陳七公子了,去把周召臣周大夫請來吧!”
打發了人去, 徐春君又問萬媽媽:“可是有人跟老太太說了大爺的事麽?”
擔心金氏是因為這個著急,引發了不適。
萬媽媽連忙使勁搖頭:“這個絕沒有,大特地吩咐了,我們把老太太的屋守得鐵桶似的,一點兒也不知道。”
徐春君點點頭說:“知道了,我過去看看吧!先別驚太太了。”
綠蓴找來厚裳,給徐春君裹得嚴嚴實實的。
阿笠在前頭提著燈籠,和阿蓑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著徐春君,同萬媽媽一起往老太太房中來。
到了老太太的屋子裏,隻見幾個下人都在床邊守著。
老太太臉發青,雙眼閉,十分虛弱。
丫鬟福紅過來說道:“萬媽媽走了這一會兒功夫,老太太又吐了兩回了。”
徐春君坐在床沿上,握著金氏的手問:“老太太,你如今覺得怎樣?”
金氏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哼哼了兩聲,氣息十分微弱。
“怎麽一下子就病了這樣?白天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徐春君問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
“大說的是,老太太一整天都好好的,不知怎麽半夜裏就這樣了。”福紅哭著說。
萬媽媽也說:“自從上次陳公子給老太太診治後, 這幾個月老人家的都格外好。甭說大病了,就連頭疼腦熱也不曾,一聲咳嗽都不聞。這麽說吧,這些年老太太從沒這麽好過,甚至還長了顆新牙出來呢。”
隨後周召臣來到,對金氏聞問切一番,又丫鬟把漱盂端給他,看裏頭嘔吐的東西。
隨後從醫箱中取出一支玉瓷瓶來,倒出幾顆花椒籽粒大小的藥丸,人將老太太扶起來,喂了下去。
又急急忙忙寫了方子,說道:“人快去抓藥,回來立刻煎了給老太太服下,千萬不可耽擱。服藥前,先給老太太多喂些溫水,盡可能讓多吐幾次。”
思坎達見他說得急,忙接過藥方說:“還是我去吧!這府裏誰也沒有我快。”
徐春君就問周召臣:“周大夫,我家老太太到底是怎麽了?”
周召臣說道:“大,能否借一步說話?”
徐春君道:“那就請周大夫到西屋來吧!”
穀淁 到了西屋後,周召臣對徐春君說:“大,老太太這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怎麽了?”綠蓴忍不住問。
“是中毒。”周召臣低了聲音說。
“難怪老太太忽然間就不好了,”徐春君說,“那您可能斷定是什麽毒嗎?”
“依著老朽看來,老太太應該是誤食了大花萱草。這東西同黃花菜長得很像,曬幹了更是不好分辨。但毒極大,兩朵花煮出來的就足夠讓人喪命了。”
“那依著您來看,老太太命能否保得住?”徐春君忙問。
周召臣說:“我查看了老太太的形,命應該無礙。但經此一事,的怕是會虧損得厲害,再難複原了。”
徐春君忙說:“請周大夫一定要盡力醫治,但有好法子,不必管花多錢。”
周召臣道:“大的孝心,老朽是知道的。但醫者不是神仙,世上也沒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不過大倒是可以請別的大夫來診治診治,說不定別人有更好的法子。”
徐春君又說:“此外還請周大夫給我們保,我激不盡。”
周召臣一笑,說道:“大放心,老朽胡子一大把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還是知道的。”
徐春君又向周召臣道了謝,讓紫菱封二百兩診金給周大夫,並將他送出去。
隨後,徐春君又吩咐紫菱:“把老太太的院子全都圍起來,除了咱們的人誰也不許進來,誰也不許出去。
綠蓴,你和黃媽媽還有左嬸子就陪在老太太跟前,寸步不能離開。
凡是老太太口的東西都隻能經你們的手,抓回來藥也就在這外間熬,千萬不可離了你們的眼。
原來伺候老太太的這些人全都出來,關到廂房裏頭去,一個也不許落下。”
這時候正是半夜,寒氣最重的時候。
徐春君自己也病著,可家裏的事一樁接著一樁,由不得不管。
徐春君就在老太太這邊的西屋裏,先把萬媽媽和福紅來,問們兩個:“實跟你們說了吧,周大夫剛才說老太太這不是病,而是中了毒。你們仔細想想,老太太今天吃的喝的這些東西有沒有可疑的?都是誰送來的?”
萬媽媽和福紅一聽說老太太中了毒,頓時嚇得要死,戰戰兢兢跪下說道:“就是和每天一樣,都是廚房裏做了給送來。這怎麽會中了毒呢?會不會是廚房的人不小心弄上的。”
“早午飯不用說了,若是那時候吃下去的,不會半夜才毒發。你們隻說午後晚上這段時間老太太都吃了什麽。”徐春君提點道。
“老太太午覺後吃了兩塊點心,那點心是姑太太送來的。晚飯四道菜配的粳米粥,睡前和每天一樣,喝了一小碗燕窩。”福紅細細說道。
“廚房裏是誰送來的?又是誰接的手?”徐春君問。
“晚飯是郝媽媽和秋兒送來的,燕窩粥是太太那邊熬好的,我過去拿的。”福紅說。
算是老太太邊第一得力的大丫鬟,平時伺候得很好,凡是關於老太太的事,甚是心,因此都知道。
“先查廚房吧!”徐春君說,“把昨日上灶送菜的統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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