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媽媽早就看胡嬸子不順眼,不單是,這府裏的丫鬟婆子,哪個不討厭?
胡嬸子聽祝媽媽這麽說,頓時就炸了,大聲吵嚷道:“怎麽說話呢?!你不過是個管灶的,主子吩咐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來這麽多蛆嚼!大當家是不錯,可別的主子連句話也說不得了嗎?又沒要什麽山珍海味,好歹也是伯爵府,說出去沒得讓人笑話!”
“你打著主子的幌子來嚇唬人了,你伺候的那個是什麽正經主子?!”祝媽媽本不怕,就是一門心思維護徐春君,“整天害了饞癆似的,不是吃這個就是吃那個。不是我說,出去一趟胡吃海塞的也應該填夠了吧?回到家來還這麽挑揀瘦的!當自己是什麽阿,福小命薄擔得起來麽?!也不怕福過了頭遭報應!”
胡嬸子是個老潑婦,又怎麽肯老老實實地挨罵?當即撒潑道:“好你個老寡婦!告訴你,這不是柳姨娘的意思,是大爺讓我來的。你這麽咒大爺,你是想死呀!你看看門上掛的是誰家?這是鄭家!大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你個老母狗,仗勢吠了!”
兩個人說著說著便上了手,你揪著我的頭發,我扯著你的領。
眾人都過來攔著,上說著別打了, 實則還是幫著祝媽媽。
後頭這麽吵嚷,紫菱聽見連忙過來。
見們兩個滾在一, 實在不像個樣子, 便冷下臉訓斥道:“這是鬧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再不停手就都趕出去, 大家心淨!”
祝媽媽和胡嬸子兩個這才停了手。
紫菱就問是怎麽回事,祝媽媽剛說了兩句, 胡嬸子就上來打岔。
紫菱於是說道:“都幾十歲的人了,這點規矩不知道嗎?一個一個地說!我又沒堵著誰的,不是誰說得多說得快誰就有理。”
胡嬸子方才閉了, 讓祝媽媽先說。
等們兩個都說完了,紫菱開口道:“胡嬸子,你剛從外頭回來, 府裏頭的事怕是還不大清楚。太太一個月前就把管家權給了大,大收拾了鄭龍父子還有於大蝦他們,又把這府裏不安分的下人都趕了出去, 重新立了規矩。
你不知道不怪你, 不過現在跟你說清楚了, 你要是再鬧,那就是故意攪事了。
剛才聽你說, 大爺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子。我得給你提個醒,第一, 夫妻同。大和大爺一樣, 都是咱們的主子。第二, 男主外主,家裏頭的這些事,首先還得聽大的。
更有一點, 如今這個家裏隻有四個主子, 老太太,太太, 大爺, 大。你不但要知道誰是主子, 還得知道自己的份。主子的事兒容不得咱們多議論,做下人的盡好本分別給主子添堵, 這是最要的。
家有千口, 主事一人,大把規矩定在這兒了, 要是為這個家著想的, 都應該規規矩矩地遵守。而不是起哄架秧子,挑撥是非。
大對人從來是既往不咎, 寬容為上。念在你是初犯,我不同你計較。若是再有下次,可沒這麽好說話了。”
穀晵 紫菱的這番話,兼施,外剛,把胡嬸子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再也不提小灶的事兒,訕訕地走了。
不過到底心有不甘,往回走的路上看看四周沒人,故意拿手把自己的臉抓花了,又把頭發解散了,紐子扯掉,裝出一副狼狽樣子來,哭哭啼啼地進了柳姨娘的院子。
此時鄭無疾還沒有睡醒,柳惜惜見這副樣子回來,不由得嚇了一跳,低聲音問道:“這是怎麽了?誰打的你?”
“我到後廚去傳話,如今管後廚的換了那個祝老婆子。見了我就沒好氣,裏頭說些不幹不淨的。我說讓他們做的是給大爺吃的,可卻說,如今大立了規矩,誰也不許開小灶。都是做什麽吃什麽,我別多事呢。
這還罷了,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說您是奴才坯子,不得福。
我實在沒忍住,跟對付了幾句,便上來打我。他們人多勢眾,都幫著!把我打了這副樣子。”胡嬸子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真是豈有此理!這也太作踐人了!”柳惜惜聽了當然不高興, “祝老婆子不也是個奴才嗎?!還有臉罵別人!你怎麽沒找管事的?如今不是大邊的紫菱嗎?”
“姑娘快別提了, 隨後也去了。先是不讓我張口說話, 偏聽偏信的。後來又訓斥了我一頓,還說府裏頭已然立了規矩,隻能聽大一個人的,就是大爺的話也不好使。讓我以後規矩些,說要是再犯就把我打出去呢!”胡嬸子一邊抹著淚一邊說,“我倒還罷了,一個老婆子怎麽將就不了呀!可我看這陣勢,往後指不定怎麽對待你呢。”
“咱們出去這個把月,倒便宜了!”柳惜惜恨恨,“府裏現有這麽多銀子,還裝出這副窮酸樣來。還不就是做給咱們看的!”
在路上盤算得好好的,聽說有幾十萬兩銀子呢!這回可以盡樂了。
誰想回到家卻是這幅景,不但不著,反倒比以前更苛刻了。
“姑娘說得是!這位大可不是個善茬兒,把這些銀子都攥在手裏,誰知道要幹什麽呀?!”胡嬸子在一旁煽風點火,“依我說,趁現在大爺還沒有被籠絡過去,咱們可得想辦法多弄出點銀子來做傍錢。”
把聲音得極低,防止裏頭的鄭無疾聽見。
“徐春君拿主母的份來我,我可也不是吃素的。等會兒大爺醒了,你就到跟前去告狀,我幫著你。咱們奈何不得,難道大爺也收拾不了了?”
“那就等一會兒飯菜上來了再說。”胡嬸子道,“等大爺問起了,咱們好順勢說。我瞧見他們廚房做的飯菜了,兩菜一湯。要是和以前比,倒還說得過去。可如今不了,依著大爺的子哪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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