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青如今的住是當年大富商範百鬥的府邸,範家敗落後將這宅子轉手他人,到左正青這裏已經三易其主。
範百鬥是京城第一富商,這宅子又是他在最鼎盛時候建的,規模可想而知。
岑雲初是第一次來,饒是見多識廣,也不得不認同這宅子的確非同凡響。
別的統統不論,單是從黌山移來的兩株千年黃鬆就是別比不了的。
扶嵐伴著岑雲初進來,後還跟著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頭。
臨溪那妮子到底傷了風,這幾天咳嗽噴嚏的,隻能留在家裏養病。
“不知今天來的都是哪家小姐?”扶嵐小聲道:“除了咱們,外頭已然停了三輛馬車了。”
左正青非僧非道,可接迎岑雲初的婆子卻穿著道袍,後跟著兩個剛留頭的小丫頭,也是道打扮。
“岑小姐請到這邊來吃茶,”這婆子的年紀也不過四十上下,高且瘦,說話的時候已然不著聲地把岑雲初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稍後再去見我家先生。”
左正青逢五逢十給世家小姐看相,但每次僅限五人,可不可多。
且看相的時候,都是一個一個看過,這也是岑雲初來之前祖母就已經告訴的。
岑雲初被帶到一名為“曲玉”的客室,裏頭果然已經有三個人在等了。
其中一個孫家小姐是在莫玉珍的生日宴上見過的,另外兩個不認識。
不過既到了這裏自然要彼此見禮,也就知道了另外二人一個是翰林院修撰高家的兒,一個是按察司僉事叢家的兒。
之前那婆子人給岑雲初上了茶,站在門邊又朝這邊看了兩眼。
跟著岑雲初的婆子會意,走出去悄悄往手裏塞了幾兩碎銀子。
岑雲初見了,不微微皺了皺眉。
也不過剛坐下,今天的最後一位也來了,竟也是一位人。
“各位有禮了,”孟喬含笑向眾人見禮:“請恕我來遲之罪。”
另外三個人都笑著還禮,岑雲初最後站起福了一福。
扶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位孟姑娘還像在莫家所見到那樣對誰都熱有禮,也並不因為自家小姐的怠慢有任何不快。
如今這屋子裏的五位小姐,岑雲初的樣貌自然是最好的,孟喬其次。
孫家小姐眉眼還算清秀,但瘦瘦小小的,仿佛還未長開。
高家那位小眼睛獅子鼻,總像是在生誰的氣,也自知長相不好,所以總是低著頭。
叢家姑娘則有些太過,兩頰的把鼻子和在中間,看著怪不舒服。
又過了一會兒,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丫鬟,那婆子便對最先來的孫家小姐道:“孫小姐,請隨去吧。”
那孫小姐便站起,向眾人行了個禮,隨著那丫鬟去了。
自來左正青給人看相,都是從東邊過去,從西邊出來,並不走回頭路。
看過相的自然就直接出府去了,不會再回這裏來。
等待難免讓時間過得漫長,岑雲初百無聊賴,後悔不曾帶本書來。
但前三個人也並沒耽擱太久,前後總共有兩炷香的功夫。
“岑小姐,先生有請。”這時太已經升的很高,院子裏滿是荼蘼花的香氣。
岑雲初搭著扶嵐的胳膊從客室走出來,隨著左家的丫鬟穿花拂柳來到一所在。
那是單獨的一院落,小巧致的三間上房,院子裏假山池沼一應俱全,還養著仙鶴。
“請小姐單獨進去,伺候的下人暫且在外麵候著。”領們來的丫鬟說道。
“這……”扶嵐忍不住出聲:“邊沒伺候的人怎麽?”
“凡來看相的都是如此,”那丫鬟笑著解釋道:“便是公主郡主也是一般,先生定的規矩自有道理,姑娘請吧!”
扶嵐無法,隻得鬆開了手,讓自家姑娘進去。
此時客室隻剩下了孟喬自己,輕輕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心跳得有些快,努力地調勻了呼吸,盡量不讓人看出的張。
左正青久負盛名,若是能從他這裏得個好批示,那麽必定會高嫁。
京城中的子都把這件事看得無比重要,孟喬也不例外。
畢竟子後半生的榮辱都由嫁人決定。
“前三位每人不過大半柱香,怎麽岑家的這一位要這麽久?”孟喬的丫鬟淩霄道。
“急什麽?不信還能看出一個時辰去。左右咱們今天就這一件大事,正午前能到咱們就是了。”另一個丫鬟香蘿道。
“菩薩保佑!左神仙給咱們姑娘批個大大的吉相。”淩霄雙手合十對空祈禱:“好讓小丫鬟我也跟著沾。”
“這妮子好不害臊!”淩霄一邊手刮著臉臊一邊說:“心裏想什麽呢?!”
“這有什麽好害臊的,難道你心裏不想長長遠遠地服侍姑娘?”香蘿反問。
孟喬也跟著笑了,說道:“若真如你所說,我好了你們自然也跟著好。”
這兩個丫頭是打小就服侍的,將來出嫁多半也要跟著。
自來陪嫁丫頭無外乎兩條出路,一是做通房丫頭,主子給個名分便是姨娘了。
第二種便是配小廝,一家子都做奴才,孩子就是家生子,打娘胎裏就是奴才胚子。
況且男主子們有幾個是正人君子?們這些跟前服侍的人,略平頭正臉些的多半不能落個清白。
便是不能過明麵,暗地裏也早索上手了。
與其這樣名不正言不順,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做姨娘,好歹也是半個主子。
不提這兩個丫鬟心裏打什麽算盤,又過了一會兒,那道婆過來相請,孟喬便起走了出去。
往過走的時候,心裏想著不知道在自己之前的那四個人都是什麽樣子?
但不用說,岑雲初一定是與眾不同的,否則也不會耗費那麽多功夫。
左正青給人看相,最後都會用朱砂筆在紙上寫下來,免得口說無憑。
所以要不了多久,們看相的結果就都會流傳開來,為結親的一項重要參證。
而此時,岑雲初已經離開了左府,坐上了馬車。
神清冷,手裏拿著一張折起來的字紙。
扶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小姐,想說什麽又不知如何開口。
自從小姐看相出來,便一言不發,整個人仿佛被一層冰霜包裹。
扶嵐伺候這麽多年,還沒遇見過這等形,試探著問了幾句,小姐都不說話,也不好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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