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要和姑姑商量的事了,”徐春君道:“誠毅侯酷名人法帖,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尤其推重付元英,隻是付聖手的真跡傳世之又。”
“你的意思是……”徐瑯立刻明白了徐春君的意圖:“要拿咱家祠堂裏供的丹書鐵券?”
徐家的祖上十分顯赫,在前朝是開國功臣。
大周太祖敕命造了三張丹書鐵券,頒給三位功勞最高的臣子,徐家就有一塊。
由當時的池閣大學士尤榮撰文,書法大家付元英書寫篆刻。
隻是朝代更迭,隨著大周覆亡,那丹書鐵券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但那畢竟是先祖之,所以徐家一直珍重保管,就供奉在祖先堂裏。
“這個心思實屬大逆不道,可二哥哥的命危在旦夕,”徐春君也是迫於無奈:“其他人或許能幫忙,但勝算都不夠大,我們不得不做個更周全的打算。不知姑姑意下如何?”
“虧你能想到這法子,我竟把這東西忽略了。”徐瑯道:“雖有些冒犯,但不失穩妥。當初範家、柳家和咱們家各有一塊丹書鐵券,隻是範家在戰中慘遭滅門,他家的丹書鐵券為軍所獲,將表麵的鎏金刮去,那鐵券便也毀了。
柳家那塊沉了湖,據這六百年裏打撈了幾次,卻始終也沒找到。其實就算找到了又怎樣,久經水浸,上麵的字跡怕是也已湮滅不清了。”
“頂數咱們家這塊保存得最是完好,若真能將其送給誠毅侯,的確算得上是一個份大禮了。”徐春君道:“以他的份,想要開二哥哥,不過是一封書信的事。當然了,我會先試試從別人那裏下手,若能辦是最好不過,實在沒有辦法,也隻好搬出它來了。”
徐家這份丹書鐵券,旁人便是想要也不能輕易到手。
因為這東西人所共知是徐家家傳的寶貝,若平白無故奪了去,那可是犯法的。
不管他是誰,就算弄到了手也是個燙手山芋。既不能拿到明麵上來,更要防著徐家人不肯甘休。
要知道,徐家雖然敗落了,可人還在。
真要告起狀來,也不是好開的。
何況於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吃相太難看了,難免為人詬病。
除非是徐家人自願相送,這便得過去了。
徐瑯微微沉思了片刻,下定決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到時便是有人怪罪,有我擔著就是了。五丫頭,不是我要搶你的功勞,以後無論對誰,都要這主意是我出的。”
“姑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我被家裏人詬病。”徐春君當然不會蠢到誤會徐瑯,更何況本就不想要什麽功勞。
“好孩子,你真是個明白人。”徐瑯欣極了:“我早就看出你是個好的,當年何姨娘就是最聰慧識大的。”
徐春君聽提起生母,不微微低了頭,但很快就平複了心緒,建議道:“依侄的愚見,咱們取這丹書鐵券的時候最好也瞞著眾人,免得節外生枝。”
“不錯,就別讓有的人跟著添了。”徐瑯和想的一樣:“既然已經定下了計策,那就快些吧!”
“姑姑的是,我要帶的東西不多,一會兒就能收拾完。”徐春君忙。
“你別急,最快也得等到明。”徐瑯笑道:“此時還早,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連同你的那兩個丫頭都帶著,邊沒人服侍可不行。我這屋子裏的人再給你幾個,路上總得多些人照應。你別忘了向眾人道個別,明日一早就吧!”
徐春君從徐瑯這裏離開,便回了自己住收拾東西。
兩個丫環沒料到忽然要進京,不有些惶惶然。
“姑娘,咱們到京城去嗎?”紫菱心裏沒底。
“這是沒辦法的事,為了二哥哥,咱們著頭皮也得去。”徐春君還好,哪怕是有些憂慮也在心裏不出來。
“與其窩在家裏瞎擔心,還不如出去闖一闖,不定真能闖出一條活路。”綠蓴這丫頭倒是膽大,最初的怔忡過去反而覺得有趣。
雖沒有太多東西要帶,可到底還是忙了半。
“我向眾人去辭個行,”到了下半,徐春君想著要的各去一聲:“這是三姑姑特意叮囑過的。”
大房自然隻是走個過場,白氏楊氏都叮囑路上心保重。
二房宋氏正在月子裏,拉著徐春君的手道:“五妹妹,這一去就全指你了,我代不會話的孩子,還有獄裏二爺都謝謝你。”
“嫂子別這樣見外的話,春君但有一分之力也要用盡,隻是現在不敢跟嫂子打包票,還請見諒。”徐春君溫言道。
“好孩子,我這裏還有些散碎銀子,你帶著吧!到京中行就要花錢。窮家富路,千萬別不要!”孫氏早準備了一包銀子,塞到徐春君手上。
聽自己陪嫁的男仆回來,徐道慶去鄰縣探監,本一點都不盡心,那副臉連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明擺著恨不得二爺永遠別放回來。
“二伯娘的一番心意侄卻之不恭,那就先拿著,若用不了那麽多,再給您帶回來。”徐春君推辭了兩次才恭恭敬敬地收下。
好容易從二房出來,徐春君又向魏氏辭行。
魏氏兒就沒讓上前,隻是隔著簾子訓話道:“樹高千尺也不能忘,別還隻是棵尺八高的秧苗!你四五歲上死了親娘,是我辛辛苦苦把你養育大的,你但凡有點良心,也不至於一味地爭強好勝,越過我們去別人跟前買好兒!”
“太太息怒,我並不敢,”徐春君著便跪了下來:“我是想著您和我的心一樣,想要快些救二哥哥出來,所以就沒同您先商量。”
“你用不著跟我打馬虎眼,咱們是清水下雜麵——你吃我看見,你自求多福吧!”魏氏冷哼。
“太太千萬別氣,我以後不敢了。”徐春君道。
“快扶五姑娘起來吧,姑娘大了,翅膀也了,”魏氏才懶得聽徐春君解釋:“我上也乏了,你回去吧!我可不起你的跪!”
徐春君無法,隻得站起。
魏氏跟前的人,沒一個送出來。徐春素更是隔著窗子朝的背影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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