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照簷宇，晨風惹花香，庭院早早被打掃幹淨，井然有序，可惜氣氛抑。

    宗玉緗起來洗漱過了來母親這邊來問安。

    宗侯爺因部裏有要事，早早上朝去了，如今家裏的事都由宗玉緗主持。

    “大姐，你好歹勸勸夫人，再不吃，飯又要涼了。”宗夫人邊的大丫環麵帶愁容地對宗玉緗，“夫人這幾加在一起也沒吃兩頓飯，子遭不住啊！”

    宗玉緗作為家中長，自打弟弟出了事後，便一直在娘家住著。

    二姐宗玉維親還不滿一個月，不好在娘家住太久。

    宗玉緗便回婆家住著，隻是每過來探視一次。

    “把這個撤下去吧！我人用雪蓮燉了粳米粥，連冰糖都不放的。一會兒做好了端上來，我陪著夫人用些。”宗玉緗知道母親沒胃口，可人是鐵飯是鋼。弟弟還沒醒過來，不能再讓母親垮了。

    丫鬟答應著退了下去。

    宗夫人坐在妝臺前，丫鬟正為梳頭。

    “把梳子給我吧！”宗玉緗從丫鬟手裏接過木梳，親自為母親綰發。

    以前宗夫人幾乎沒有白發，如今卻已經半白了。

    宗玉緗心裏頭難過，卻還要哄母親開心：“我今早還沒起床就聽見有喜鵲，這鳥兒最有靈的。”

    宗夫人夜裏睡得不好，一顆心都懸在兒子上，又不好出來，隻：“把阿暖過來一起吃飯吧！”

    宗玉緗於是自己的丫頭：“跟我去看看阿暖。”

    薑暖來了有七八了，一直就在宗保邊照顧著。

    宗家人原本就很喜歡，如今更是激加疼惜。

    宗玉緗走到薑暖邊，牽住的手：“同我過去，到母親那邊一起吃飯。有你陪著，總是能吃下去一些。”

    薑暖剛剛給宗保拭過手臉，又心地替他蓋好被子。

    宗保是後腦傷，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每隔一兩就要重新換過。

    一開始是大夫上手，後來就都由薑暖來做了。

    “大姐姐，保昨夜睡得很安穩，也沒有再發燒了。”薑暖更有力的回握了一下宗玉緗的手，的手暖暖的，著力量，“保一定沒事的，他都已經不燒了，一定會慢慢醒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阿暖，如果不是你在這裏，保怕是撐不到現在。”宗玉緗知道，宗保即便沒有醒來，也必然還是殘留著些許知覺的。

    薑暖每在邊照顧他，陪他話，才讓他一直撐著。

    薑暖和宗玉緗著話來到宗夫人房裏，句實在話，如今的宗夫人比宗保更憔悴。

    原本富態潔的麵容像蒼老了十幾二十歲，眼下的青痕有一指寬，眼睛裏的也黯淡了，如同即將燃盡的兩盞油燈。

    把能做的都做了，現在隻剩下每誦經念佛，祈求神靈能保佑兒子平安。

    “阿暖來了，好孩子，快過來。”如今宗夫人隻有在見到薑暖的時候才會出些許微笑。

    這些薑暖所做的一切宗夫人都看在眼裏，對宗保是那麽周到細致，就像照顧嬰兒。

    宗夫人這一生，從沒有像如今這樣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答應了兒子，不考慮其他，隻遵循兒子願意這一條，那麽如今的宗保必然還好好的。

    “伯母，你怎麽不好好吃飯？”薑暖親自把匙箸遞到宗夫人手上，“保醒來看到您瘦了，必然會擔心的。”

    聽這麽，宗夫人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的兒子還能醒過來嗎？

    窗外春明，桃花盛放，引得蜂圍蝶繞。

    卻更襯得他們一家愁雲慘霧，驅散不開。

    雪蓮粥飄著特有的清香，火候剛剛好。

    宗夫人吃了一口卻覺得稠，又丫鬟拿了熱水來，調得更稀了些。

    不過總算把一碗粥都喝了下去。

    吃過飯，宮裏的醫也來請脈了。

    皇上知道了宗保的事，特意命醫每日前來診治。

    宗玉緗忙起去迎接，薑暖也跟著一同前去。

    宗玉緗不讓母親過去，怕有什麽不好，母親不了。

    這邊，醫仔細給宗保請脈。

    屋子裏安靜得呼吸聲可聞，生怕打擾到大夫。

    過了片刻，醫的手從宗保的手腕上移開了。

    “軒醫，咱們到外間話。”宗玉緗看了一眼弟弟，盡管薑暖每都喂他些參湯、銀耳湯，可他還是瘦得了相。

    醫麵上的神晴難辨，宗玉維的心七上八下。

    “大姐，侯爺如今的病還是不見明顯好轉。”醫起來也是一臉的為難，“雖然不像前些日子發燒得那麽厲害了，可脈象……”

    “軒醫有話盡管直。”宗玉緗心裏頭直打鼓，麵上卻依舊保持沉穩。

    “實不相瞞，侯爺的脈象似乎越來越弱了。”醫垂首道，“實則他能撐到如今，已經十分難得。可是現在，這藥喝下去如石沉大海，竟起不到什麽作用，這是在下最擔心的。”

    “可還有別的辦法嗎？”宗玉緗當然不甘心，他弟弟今年才十七歲，太年輕了。

    “在下醫有限，隻能治到這個地步。”醫道，“或者別的大夫有更高明的治法。否則別的不，隻是這麽熬心，怕是也支撐不了太久。”

    宗玉緗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了。

    能找的大夫，他們家都已經尋了個遍，但每個人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如今連太醫院的太醫令都如此，可見多半是無力回了。

    送走了醫，宗玉緗再也支撐不住，扶著桌子癱坐下來。

    “大姐姐，你不要聽那醫的話，”薑暖道，“保一定沒事的。”

    宗玉緗當然知道薑暖是好心，可總不能太過於自欺欺人。

    “管家過來了吧！”宗玉緗知道，有些東西得著手準備了，要不到時候來不及。

    “阿暖，你先不要告訴老爺和夫人，他們如今聽不得這些。”宗玉緗叮囑薑暖，“你和保隻是定親，若是……若是他醒不過來，這門親事我們會退掉，不會繼續耽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