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當年也是朝中重臣，後來雖然流放蹉磨了十年，但風骨仍在。

    如今這番話出來，不怒自威。

    徐道慶本來就心驚膽，聽了這番話，隻覺得膝蓋一，直接跪到地上了。

    徐家敗落的時候，他們年紀尚，後來回到了老家，都有魏氏這個當娘的護著。

    家中長輩男子一個沒有，他難免放縱。

    “這孩子是貪玩了些，我也常他的，”魏氏著頭皮道，“如今他已然知道錯了，必改的。”

    “三嫂，以往家裏輩犯錯，我雖然管教，卻並不深究。隻因哥哥們雖不在家，他們卻都是有娘的，”徐瑯見魏氏一味護短，心裏不由得更氣了，“也是往常犯的都不是什麽大錯，終究是自家孩子，沒個往死裏打罵的道理。隻是這次非同可，再不約束，必要禍及全家了。”

    著便將徐春君今日如何找到，怎麽怎麽做，原原本本都了。

    “多虧五丫頭謹慎聰明，才沒遭毒手。倘若一個不心，一輩子可就毀了。”徐瑯道，“咱們家其他未嫁的兒也要連累，甚至全家都抬不起頭來。”

    “你這個不爭氣的逆子！”三老爺徐溉氣得衝過去給了徐道慶一個，“莫是你的親妹子，就是對外人也不該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春君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麽害？！”

    徐道慶捂著半張臉哭道：“我沒想要害，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魏氏也不曾想會是這樣，愣了半，忙替兒子解釋道：“他必然是人糊弄了，否則怎會害自家人呢？這孩子就是吃虧在太實心眼了，他沒有害人的心，哪裏會往不好的上頭想呢！”

    “三嫂的意思是春君有害人之心才會覺得不對勁？”徐瑯反問魏氏，“道慶不是孩子了，為什麽人家讓他撒謊誆騙家人他就肯呢？好端端的做什麽把人家姑娘騙出來？這不明擺著沒安好心嗎？”

    “三妹妹，我知道你疼春君，可我好歹也是母親啊，哪裏會想要害？隻是一向有主張，”魏氏哭道，“必然是得罪了人，才有這樣的禍事。我們道慶不過是被人當傻子利用了，你一味罵他也不中用啊！”

    “三弟妹這話簡直糊塗！”二老爺徐潤坐不住了，“虧得春君還你一聲母親！你縱兒子，讓他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犯了錯又百般找借口，隻把責任往外推。若人人如你這般，徐家早該完了！”

    “自古以來，無論國無論家，都是自取滅亡。這禍是我種下的，”徐三爺悲涼地歎息道，“養不教父之過，我早看出他不是個的，卻僥幸他平庸一生也未嚐不好。如今看來，竟是掩耳盜鈴。我本於家族無功，如今又添了罪過。真是該死！”

    “三哥，這也並不怪你。做長輩的，誰不希輩漸漸長懂事。我以前也是這麽覺得，以為長大了自然也就把不好的病改了。”徐瑯道。

    “大伯父、二伯父、父親、三姑姑，”徐道慶眼看要沒好果子吃，立刻痛哭流涕地哀求道：“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以為崔寶玉是誠心相，也沒防備他會使出這麽下三濫的手段。五妹妹和他妹子多有齟齬，我以為隻是出來和和。”

    “胡！”徐瑯打斷了他的話，“這話就可笑，你既知崔家人和春君不睦，咱們家又與之門第懸殊，他們怎麽可能主講和？何況便是講和，也犯不著如此大費周章，直接上門來就是了，難道咱們還會手打他們？明擺著你就是想要討好崔家人，才把春君舍出去。就算不知道他們會如此卑劣，也必然清楚要給春君難堪的。”

    “你這蠢材，不要再狡辯了，分明是蓋彌彰！”徐三爺氣得拍桌子道，“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崔家教子無方，咱們管不著。自家子弟不肖，卻不可不慎。”徐大老爺道，“道慶如此混賬，是該狠狠整飭才是。”

    “大哥，你是一家之主，”徐三爺道，“你該怎麽懲治就怎麽懲治，我絕無二話。”

    “你是他老子，你看著辦吧！”徐大爺道，“我知你必然不會偏袒的。”

    “好！那就請家法來！先打斷他的，讓他一邊養傷一邊讀書，過個三年兩載才能出得門去。如此既省得他出去惹是生非，又長了學問！”徐溉道。

    “不行啊！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魏氏像挨殺一樣哭起來，“那樣他可就殘廢了！這輩子都別想抬起頭來！”

    “徐春君！你這下得意了？！”徐春素從外頭闖進來，一邊流淚一邊恨恨看著徐春君道，“但凡你開口原諒三哥，父親也必然會寬宥他幾分。你又沒真的怎樣，還要把人往死裏嘛？”

    這麽一，魏氏立刻撲到徐春君的腳邊，瘋了一樣對著磕頭道：“五丫頭！五姐！求求你開金口吧！讓老爺饒了道慶！我們以後事事敬著你還不麽！”

    徐春君早跪下去扶，道：“太太快起來！折煞我了。”

    “你們何必為難春君？”徐瑯冷眼看著他們母子三人，“這件事便是春君不追究，也不能草草了事。咱們徐家曆經數百年衰而不敗，靠的便是立正直，律己慎嚴。你這做母親的第一個難辭其咎，卻還執迷不悟！”

    “三姑，我知道你很我！”魏氏跪直了子看著徐瑯道，“你當家的那些年我沒給你使絆子。可那都過去了，我雖然沒對你當麵認錯，可也從心裏改了。你用不著一副鐵麵無私的樣子，畢竟是嫁出去的兒……”

    “啪！”的話還沒完就挨了丈夫一掌。

    “來人！把太太扶回去閉門思過！”徐三爺隻覺得腔憋悶，“還有四姐，長輩在場居然敢放肆！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了！罰跪兩個時辰，必須跪足了，然後閉門思過三月，不許出門去！每日裏隻許吃白粥，不準沾一點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