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炒著,因為火燒的旺,不時濺出芝麻粒大的油珠出來,林初手上被濺了幾顆油珠,燙得驚呼一聲。
「燙到了?」燕明戈連忙拉著後退兩步,要看的手。
鍋里飄出一糊味兒,林初頓時顧不得被燙傷的手背,拿了旁邊的帕子用冷水浸了擰乾,這才用帕子裹著撈起了掉進鍋里的鏟子。
林初翻炒著鍋里焦糊的,心中疼不已,瞧著杵在旁邊的罪魁禍首,沒好氣的道,「勞煩相公洗個碟子給我。」
燕明戈盯著的手背眉頭皺起,「手不痛了?」
「一點小油珠,也就當時濺到痛得厲害,現在不疼了。」林初往鍋里放著調料。
燕明戈洗了一個碟子遞過去,林初接過後又催促他去把火燒小一點。
燕明戈盯著小妻子的後腦勺,有些納悶如今使喚自己倒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不過他還是帶著一臉的高貴冷艷走向了灶爐。
好在翻炒得及時,只有鍋底的焦糊了,林初用筷子把糊掉的全挑了出來,這才用蓋子蓋上保溫。
趁著有燕明戈這個免費勞力在,使喚著燕明戈燒火,又做了幾道小菜。
炒菜的大鍋旁邊開了一個小灶,專門用來放煲湯的砂鍋的。
砂鍋里是林初一早就煮上的實胎八珍湯,實胎八珍有固胎補氣、養心安神,保胎的功效,熬湯的時候林初還加了黨參,茯苓,甘草,地,當歸,白芍,白朮,川杜仲這些藥材,湯味濃郁,營養富。最重要的是流產或是在懷孕期間有先兆流產癥狀,喝這個湯,有很好的預防效果。
之前在斷魂石林,衛下見紅,林初還以為是月事來了,現在想來,怕是當時就了胎氣。雖然衛說自己沒事,但今天見了慕行風,這緒大起大落的,林初擔心對胎兒有什麼影響,這養胎安神的補湯喝著也是有備無患。
林初掀開砂鍋的蓋子,濃郁的香味兒一下子竄鼻尖,用勺子攪攪,湯熬得又白又濃,也是輕輕一就從骨頭上散開。
林初十分滿意,找了個大碗準備盛起來。
燕明戈循著味兒過來,難得誇獎一句,「這是什麼湯?」
他說著就給自己找了個小碗,盛了一勺嘗嘗鮮,咂咂道,「好喝。」
林初道,「這是給師姐養胎補子的湯。」
燕明戈默默放下了碗,「哦。」
席間,衛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誇林初這湯煲得好喝,還多吃了半碗飯,完全看不出上午還坐在雪地里無聲落淚。
林初覺得這姑娘假裝堅強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不過能說的都說了,現在只能等衛自己慢慢走出來。
飯後衛幾拖著林初去畫工圖,瞧著這姑娘興緻的勁兒,林初覺得找點事做,讓忙起來也好的,就跟衛一起鑽進了房間里。
特意告假半天回來看媳婦兒的燕明戈瞅著那扇閉的大門,心底頗不是滋味兒。
韓君燁拖著他的小書箱敲開了房門,因為林初覺得這孩子也不小了,在世家差不多得進學堂了,就差人尋了《三字經》、《百家姓》這些門的書,雖然不會寫繁字,但是憑著以前背的那些,半猜半蒙還是知道那些字念什麼,有空的時候就教韓君燁念書。
可能是男主環在吧,林初覺得韓君燁比起一般小孩聰慧太多,基本上教一遍,韓君燁就會自己讀了。只是這幾天韓君燁倒是經常有不會的字拿來問,衛現在有了孕,許是母的緣故,對小孩子格外的喜歡,林初沒空的時候,就教韓君燁念書。
眼下韓君燁拖著一個小書箱過來,林初和衛自然不會把這個雙眼裡寫滿求知慾的小不點拒之門外。
荊禾如今傷也有了起,雖然走路還是得靠著拐杖,不過照看一下韓君燁還是綽綽有餘。
林初和衛在桌前研究那些武的模型圖,韓君燁給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衛旁邊,手裡捧著一本三字經,朝著門外的燕明戈看了一眼。
燕明戈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不然他怎麼會在那小鬼臉上看到了嘚瑟?
風平浪盡過了幾日,其實也不能算是風平浪靜,六皇子突然送來幾大箱的珍奇玩意兒,名貴布匹,珠玉首飾琳瑯滿目,讓林初有種自己一下子了貴太太的錯覺。
這個,又掂掂那個,滿眼的新奇,看得燕明戈好笑又有些心酸,他的傻棒槌啊,以前當丫鬟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苦,跟了自己也沒過幾天清福。喜歡這些,他以後就一箱一箱的尋來給就是了。
如果林初知道燕明戈心中的想法,一定會說這是個麗的誤會。
作為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狗,日子常年過得,猛然見到這麼多珠寶,是新奇大於喜悅的。珠釵髮飾什麼的,以前只在古裝劇里見過,現在親眼見到,還上手了一把,那質,那做工,真的得讚揚古代勞人民的智慧。
「這鐲子好看。」林初拿起一個箱子里的一個白玉鐲,白玉的澤細膩而溫潤,一看就價值不菲。
燕明戈笑道,「你倒是有眼,上好的羊脂玉做出的玉鐲,自然不差。」
林初笑得眉眼彎彎,「把這個玉鐲拿給師姐戴,我聽說玉養人的。」
燕明戈看著手中書卷,答了句,「隨你」。
反正他日後會為尋來更好的,他的妻,理應戴他送的鐲子。
林初拉著衛又挑選了些喜歡的首飾,餘下琢磨著,還是找機會換真金白銀比較好。
作為一個窮,林初始終覺得手裡握著真金白銀才踏實。
之前販鹽賺了不銀子,林初琢磨著在姚城這邊開幾個鋪子,到時候若是生意還行,就辦個學堂。
姚城雖然繁榮,但是因為常年戰,這裡本沒有學堂,富貴一些的人家還能請夫子教著認幾個字,貧苦一些的人家,溫飽都問題,談何讀書。
現在蠻子已經大敗,只待清繳殘兵,收復羌城,到時候若是朝廷那邊不出什麼子,大昭鐵騎殺進草原,直搗蠻子王庭都是有可能的。邊關安定下來,就得百廢俱興了。
就在林初琢磨著要做什麼生意的時候,姚城主將安定遠的夫人突然送來了請帖,說是讓去府上一敘。
有了六皇子的先例,林初猜測安夫人應該也是想跟他們拉近關係。
燕明戈如今已升為都尉,等羌城收復,他們就得回羌城那邊。林初還沒有一套適合都尉夫人這個份的服,好在六皇子送來的有不名貴綢緞,衛和荊禾看著都不像是會做紅的,但是偏偏他們都紅了得,這讓林初倍挫敗。
二人趕著給做了一套新。
到了赴宴那一日,林初穿著一新裁的衫去了安府。
到了安府,府上大門沒開,只開了左側的角門,瞧見這一幕,林初皺了皺眉,這可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待客之道。
宋拓架著馬車進去,林初下了車,迎接的是個五十左右的老婦,老婦一石青的衫洗的有些褪,手上戴著的那個銀鐲子暗灰,看樣子不好,鐲子的花紋上還能看到污垢,顯然這是個使婆子。
稍微講究些的人家,都不會讓一個使婆子來迎接貴客。
婆子沖林初福了福子,姿態說不上恭敬,甚至有些輕慢,「燕夫人稍等,有丫鬟進去通報了。」
今日雪停了,但是寒風凌冽,大冬天把客人晾在門口?聯想到進來時安府開的角門,林初眸冷了冷,這安夫人倒是有意思,送拜帖的是,現在是想落臉子麼?
在寒風裡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見一個穿著藕比甲的丫鬟從垂花門走出來,「勞煩燕夫人等這麼久,夫人正在花廳那邊,奴婢這就引您過去。」
丫鬟手臂上帶著一對纏銀鐲子,看就比老婦的好上許多,也是難為,這大冷的天,袖比別人短了一截,就為了出手上那對鐲子。
林初能覺到丫鬟落到自己上那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從的面貌到穿戴,目里有鄙夷也有艷羨。
「將軍府的後院倒是大。」林初突然道。
丫鬟以為沒見過這般氣派的地方,語氣裡帶上幾分得意,「那是自然,咱們這府邸,佔地十畝呢!」
十畝地,差不多也就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足球場周長不過三百五十米。
一盞茶的時間相當於現代的十四分鐘,都夠繞著足球場走三兩圈了。
林初眉宇之間染上冷,「看來你這腳不好,尋個醫高超些的大夫,鋸了接條狗興許能走得快些。」
如果到現在林初都還沒看出安夫人這是想刻意刁難,那就是傻子了。
底下的人沒有主子授意,哪敢這麼對待來客。
丫鬟聽了林初的話,果然憤怒不已,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出一臉鄙夷,尖利道,「爬床的賤婢能有什麼教養,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迷住了燕都尉,先前燕都尉還沒封,你不還企圖勾引我們家表爺嗎?狐下賤胚子……啊……」
林初反手一耳就打了出去,丫鬟被打得踉蹌好幾步,捂住臉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敢打我?」
林初面平靜得冷漠,「這一耳,是我替你家夫人打的。不會管教奴才,就由我這個客人代勞了。」
老婦見此形,打算上前幫忙,林初一個冰刀般的眼神掃了過去,老婦當即定在原地,訕訕不敢上前。
丫鬟一臉恨意的朝著林初衝過來,「小賤蹄子,我跟你拼了!」
林初閃躲不及被抓傷了臉,怒極直接揪住了丫鬟的頭髮,左右開弓就是「啪啪」兩耳。
林初打得自己手疼,丫鬟一張臉也腫得跟豬頭似的。
林初冷冷道,「這兩耳,是我為自己出氣打的,你要是想知道什麼下賤,不妨回去照照鏡子。」
那丫鬟還不死心尖利的指甲抓進林初揪著頭髮的手背。
林初才不顧忌這點痛,揪著丫鬟的頭髮就把重重往旁邊的牆上砸去。
林初是下了死力氣的,丫鬟慘一聲,腦袋瞬間跟開瓢了似的,染的牆上到都是,那名老婦被嚇得哇哇大,跌了個屁墩兒。
「這是在做什麼?」臺階上,一錦的婦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來。
看得出是個人,便是現在上了年紀,一張臉顯然也是心保養的,有著半老徐娘的風。
林初的視線先落到了貴婦人旁邊的年輕子上,蘭芝,沒想到羌城之變后,竟然還活著。
「燕夫人,你這是……」貴婦人的話音拉回了林初的思緒。
林初看著眼前這似乎再和善不過的婦人,角勾起冷笑,「安夫人的待客之道,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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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茶為10分鐘或者14.4分鐘,語出《僧祇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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