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下山

夕西下，眾人從野嶺墩寺廟下山回家。

蕭翀等也打完了馬球，跟林婉婉同行。

秦氏幾人不會騎馬，照舊是坐的牛車，其餘人要麼騎馬，要麼騎驢，依份而定。

小青玉現在也可以像模像樣地騎小馬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崑崙奴阿里仍會牽著馬韁走在旁邊。

「表兄，那些被救回的子，還有活路嗎？」林婉婉與蕭翀並道而行，關於今天那些人販子的事，想了好多，有話要問。

蕭翀淡淡道：「表妹，這世道子確實不易，人被救下后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得看其家族，某亦難料。」

哪怕開放如大唐，一個被人販子拐走了幾天的子，名聲也是會毀的。

在大唐二婚甚至三婚都並不人鄙視，但不清不白的失蹤，可就有太多閑言碎語了。

別說大唐，就是現代，一個孩子遭遇這種事，一樣會遇到流言蜚語。

林婉婉沉片刻，對蕭翀道：「表兄，若是那些子被救后無家可歸的話，你幫我給們帶個消息，們可以試試到我林家的綉坊來試工。只要被錄取，我這邊能提供食宿的。」

大唐普通人家的子，都會紅，區別只在於技水平的高低。

去林婉婉的綉坊做工，並不會賤籍，跟子們在家織布換錢差不多的質。

而林婉婉的綉坊待遇在小溪鎮是出了名的好，很多良家子想進的，奈何沒有門路。

此時主提出這個方案，惹得蕭翀不由側目。

他偏頭看了林婉婉一眼，微微一笑：「好，表妹有心了。」

林婉婉回以一笑，沒再說什麼。

這一帶群山連綿，野嶺墩寺廟的山門下稀稀疏疏住了不人家，是個小村落，名野嶺村。

但野嶺村並非是在平地上建起來的，這裡確切的說是另一座小山的山頂平原。

大家還得走很久的下坡路，才能到達真正的山腳。

野嶺村裡面住著的基本都是依附寺廟生存的莊客，以及寺里的和尚。

當然了，和尚只是尊稱。大唐能當得起「和尚」這個稱呼的出家人可不多，大部分出家人被稱為沙彌、僧伽、沙門等等。

千萬別以為和尚就一定四大皆空，這得分地區和寺廟。像野嶺墩的和尚，就十之八九都娶妻生子了。

「出家」對他們來說，只是一份養活自己和家人的工作，可不是為了奉獻給佛祖。

跟後世一樣，在大唐，和尚與尼姑都是持證上崗，需要拿到方發放的出家度牒才可以。

為了拿到方度牒，可是要花很多本錢的。拿到度牒之後，想在寺廟中落戶工作，還得擁有一張寺廟頒發的承認你是本寺弟子的戒牒。

戒牒和度牒一樣，也需要花錢，後者是給方，前者是給寺廟。

如果你以為和尚是走投無路的窮人最後的出路，那就錯了。

走投無路的窮人只能去當流民或者野人、乞丐，想進寺廟當和尚，那是癡心妄想。

佛度有緣人，你沒「元」怎麼度啊？

而一旦拿到了出家度牒，就相當於考上了編製，基本是不會有人再選擇還俗的。

花了這麼多金錢和力才得到認可的份，而且還可以憑此份雲遊天下，誰捨得放棄啊？

普通老百姓可是被戶籍制度綁死在地方上的，想環遊世界得找方打過所證明。這都是要花錢的，而且還有期限。

要沒有這個過所，那你就是流民，正經的旅舍都不敢收留你，被方查到了打回原籍都是幸運之事了，多半是直接發配礦場等地做苦役。

所以有很多和尚就是白天在廟裡鑽研佛法，給香客們解解簽、算算命，晚上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

關於這些廟裡和尚們的事，林婉婉也是上一次在長安大興善寺禮佛時才發現的。

當時閑的無聊，在寺廟中閑逛，無意間進了一個解簽室，聽老和尚和香客在閑聊，口中說起兒子之事。

當時就很驚訝地：「兒子，出家人也有兒子嗎？」

然後老和尚和香客看著全都「哈哈」笑了起來，雖沒回答，勝似回答。

在那段住在寺廟中的日子裡，林婉婉不僅發現了和尚可以娶妻生子，可以朝當，甚至廟裡還在放高利貸。

便對所謂的佛門聖地失去了敬畏之心。

或許高僧真有，但朽木也不，都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

像今天到野嶺墩來，香是上了，但香油錢捐的不多，比其他的貴族娘子出手小氣多了，覺不值得。

更多的只是把這裡當一個遊玩的景點，跟著秦氏們一起來趕廟會湊湊熱鬧罷了。

誰大唐的休閑娛樂場所都集中在佛道兩地呢，沒其他地方可去啊。

此時一行人穿過野嶺村的村道之後，來到了一片山谷，可以看到有好多人在底下挖土忙碌。

林婉婉好奇道：「他們這是做什麼？」

蕭翀道：「服役。」

「噢，又到一年服役期了。」林婉婉嘆了一句，又問，「那在這山谷做什麼啊？莫非，是造水庫？」

蕭翀贊道：「表妹冰雪聰明，一猜就中。此靠海，淡水稀缺，某勘查后發現此山谷十分適合造水庫，便在今年付諸行，希能解決海鎮缺水難題。」

林婉婉想了下，莞爾道：「既然是選址在野嶺墩寺廟腳下，想必悲天憫人的佛祖也贊助了不吧？」

蕭翀聞言樂道：「知我者，表妹是也。」

林婉婉著他瀟灑的模樣臉微微一紅，不由暗中拉了韁繩，慢慢落在了他的後。

蕭翀對此彷彿一無所覺，沒有了並道而行的人，他便沉默地趕路。

兩隊人馬在山腳下分道揚鑣，一行人往林家莊走，一行人快馬加鞭回小溪鎮。

鴻雁心中奇怪道：蕭明府好久都沒來咱們林府用膳了，自從訂婚後，怎地好像還跟娘子生疏起來了呢。

不止鴻雁一個人到意外，但凡是早早就伺候林婉婉的人，誰不知道當初蕭翀三天兩頭來蹭飯之事呢。

如今訂婚了卻反而來往地了，也是怪事一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