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阮抬著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眸子。

那張人奪目的眼睛微微低下來，緩緩放大。

形狀漂亮的薄就在眼前，泛著淡淡的水，漂亮又勾人。

雙手著復古的格紋領帶，目被那灼灼的紅吸引。

樓阮輕輕吸了口氣，收回目，垂著眼睛替他打好了領帶。

這才收回纖細的皓腕，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好看。”

謝宴禮輕輕勾起角，轉看向了後的鏡子。

為了選領帶，所以出門的時候，他特意按照樓阮的要求換了西裝。

由著名工匠手工剪裁的西裝做工緻，前是雅緻的竹子刺繡，熨帖昳麗。

謝宴禮下西裝外套，認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目落在那條領帶上，黑睫輕輕閃了下。

系得很漂亮。

是很標準的系法。

應該是系過很多次。

墨黑的眸子垂落下去，定定鎖住前的領帶。

他忍不住想，也給他系過領帶嗎，系過多次？

給他系領帶的時候，是不是也離得很近，也會誇他的結好看……

謝宴禮有些沒辦法控制思緒發散，只能由著它們如同失控的藤蔓肆意生長，直到後的人走到他邊，歪頭看著鏡子裡的他說道，“這條怎麼樣，你喜歡嗎？”

他難得有些不好說話起來，“不喜歡。”

“嗯？”樓阮愣了一下，“那再多試幾條。”

甚至還朝著謝宴禮抬了抬手，示意他低下頭來，要給他解下領帶。

養尊優的謝先生緩緩轉過，單手挎著自己的西裝外套，朝著低下頭來。

樓阮抬起手，作輕慢地給他摘下領帶，“這條太花了嗎？”

他是隻喜歡純，不喜歡有花樣的嗎？

謝宴禮垂著眼睛，“沒有。”

樓阮低低“哦”了聲，那就是單純不喜歡這條。

領帶被徹底摘下來後，樓阮後的人才發出聲音。

“樓阮？”

樓阮回過頭去，正對上了周清梨的眼睛。

周清梨穿著一黑套裝，同系的細高跟，長髮捲大卷披在腦後，後……跟著拎了一大堆購袋的程磊。

程磊默默站在周清梨後，看他們的目有些複雜。

看謝宴禮的目尤其複雜。

樓阮手上拿著條領帶，轉頭看了過來，“清梨姐。”

程磊目有些躲閃，但是前面的周清梨倒是大大方方的，高高興興打招呼道，“好久不見，和你老公一起逛街？”

“你老公”三個字鑽進耳朵，讓樓阮變得遲鈍起來，點點頭，“……嗯。”

周清梨笑了一下，對著後的謝宴禮點了點頭，又說，“剛在外面看著像你，沒想到真是你。”

“那你們接著逛吧，我就過來打個招呼。”

樓阮拿著領帶點點頭，眼看著帶著程磊一起離開。

周清梨沒回頭，但心看起來似乎不錯，高高興興走出了這家門店。

倒是程磊，跟在後頻頻回頭。

他每一次回頭，都能看到站在鏡子前的男人駐足看他，漆黑的瞳仁中帶著說不清的緒。

程磊替周清梨拎了一大堆東西，直到徹底看不到那家門店才回了頭。

他心有些複雜。

剛開始聽說他們結婚，整個就是不可置信，覺得他們的婚姻是什麼易。

再後來，聽邵崢說了那顆古董戒指冠冕，再到知道謝宴禮以前……暗。

到這裡他還以為是謝宴禮單方面喜歡樓阮，樓阮就算不喜歡周越添了也沒那麼快喜歡上他。

但是剛剛……

樓阮給他系領帶。

兩人看起來那樣親暱…

走在前面的周清梨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看他，“小程，我弟弟這幾天幹什麼呢？”

程磊：“……”

“你拎著這麼多東西辛苦了，把東西放下來歇會吧。”周清梨又笑，“他們看起來真好，樓阮還給謝宴禮系領帶……”

“你們以前一塊逛過商場嗎？樓阮給我弟弟系過領帶嗎？”

程磊：“……”

沒有。

沒一起逛過商場，就是一起回家，一起出差。

系領帶當然也是沒有的。

像系領帶這麼親曖昧的事，他們從沒做過。

“不會沒有吧？”周清梨歪頭問道，“你不會不知道吧，那你要不問問我弟弟吧？”

程磊怎麼能不知道的心思，只能如所願，回答道：“……沒一起逛過商場，系領帶，也沒有過。”

“哦，沒有啊~”周清梨若有所思地拿出了手機，在程磊面前找到了周越添的微訊號，給他發語音，“弟弟呀，你這兩天怎麼樣？姐姐好擔心你。”

“要不要出來和姐姐吃個飯呀？”

細細的黑高跟踩在商場潔明亮的地板上，周清梨又發了最後一條語音，“我剛剛還看到樓阮和謝宴禮了呢，他們也在這邊逛街~”

說完就把手機丟進了自己的限量款包包裡，揹著手往前走，“小程。”

程磊沉了口氣：“……周總。”

周清梨看了一眼一旁的彩妝專櫃，語調平靜，“什麼該和他說，什麼不該和他說，你知道吧？”

程磊當然明白的意思。

能氣死周越添的要說，要誇大其詞、添油加醋地說。

不能讓周越添生氣的，不說。

周清梨那隻限量款包包裡的手機已經劇烈震了起來，連帶著包外面的鑽石墜子都跟著一起晃了起來。

手把包摘下來，“去歇會吧。”

程磊沉默地接過的包，沒說話。

周清梨又看了過來，“和他隨便說說就行，別真把瘋狗招來，我想安安靜靜逛個街。”

程磊沉了口氣，只能點頭：“是。”

周大小姐拿人的本事很強。

周越添離開周氏當天晚上，就和他爺爺說他在周氏表現很好，在老人家面前給他誇了一通，天花墜。

老爺子難得誇他，還讓他跟著周大小姐好好學。

現在他本走不得，只能留下。

留下也是備折磨，每天不僅要當牛做馬，既當書又當副總，又要給當司機，時不時還要配合折磨周越添……

偏偏周越添也不讓他走，要他留下來好好看著周清梨。

他完全就是一個人格分裂的狀態，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邊的了。

程磊看著周清梨走進去，開始大刀闊斧地購，這才把東西放下，認命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周越添果然打來了電話，他生無可地接了起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