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機場高速，回到醫院還不到十一點，南母還在路上。

南梔習慣往三樓走，電梯門一開，眼前的景象讓微微一愣。

醫院裡吵吵鬧鬧的現象並不見，有時候遇到一些緒極端的家屬掀桌子打人不在話下，只是，這次被圍攻的件換了王醫生。

“我打死你個缺德的臭.婊子，怎麼治的，把我大孫子給治胎了！我的大孫子沒了，我也不活了，今天讓你一命償一命！”

整個走廊充斥著老婦人的辱罵聲和王醫生淒厲的慘聲。

平日裡非常注意形象的王醫生此時被一個人揪著頭髮在地上，左右開弓邊罵邊啪啪啪地扇著耳。

王醫生沒法還手，因為手腳均被其他家屬死死摁住了，掙不開。

哭喊著求饒：“我沒有……不關我的事啊……住院期間本來就一直在流，懷孕前三個月風險很高，保不住很正常……”

聞言，旁邊一個脖子上掛著大金鍊子，手臂紋著條青龍的男人朝地上淬了口，倏地從腰間出皮帶，怒罵道：

“正常個屁！你他媽還有臉說！當初來保胎住院時老子本來要找南醫生的，你非要說你醫好，保證能將孩子保住，現在呢？草！老子好不容易年過四十老來得子，你給老子整這出，找死！”

話落，H扣的皮帶劃破空氣，狠狠落在王醫生手腕上，每一下都下了狠手，一副要將王醫生活活打死洩憤的姿態。

不怕耍無賴的，就怕橫的，不要命的。

手裡著棒的幾個保安一見這架勢都有些了，相視一眼，咬牙合力衝過去抱住那漢子的胳膊死死往後拖：

“別手啊，有話好好說，我們報警了，有問題等警察過來調解。”

有圍觀群主小聲勸道：“大兄弟別打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有事找警察找律師，讓醫院賠償。”

“老子不要賠償！”

那紋男滿臉怒火，太鼓鼓地跳，掙開一隻胳膊掄起皮帶又朝王醫生去，狂吼道，

“老子一隻腳踩在監獄裡，另一隻腳踏在棺材裡，要錢有什麼用？！這個賤人把我兒子整沒了，就算警察來了老子也要先收拾了再說！”

混間，有醫生看見了電梯口的南梔，趕忙將拉過去站遠了。

“南醫生，你不是上午沒班嗎，怎麼這會過來了？”

“陪我媽來補牙。”南梔秀眉輕蹙，想起前段時間那場手的意外遭遇，推已及人，沉片刻問：“報警多久了？有通知張主任嗎？”

——“早打了，這會兒警察應該快到了。”

——“嗐，這王醫生真倒黴，那的本來就胎像不穩，沒保住能怪嗎？哪個醫生不希自已手裡的病人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那男的看著不像混白道的，下手也太狠了，嘖嘖，真往死裡打啊。”

旁邊四個醫生護士瞥見保安們將紋男制住了，這才鬆了口氣，上前去拉還在狂扇王醫生耳的人。

見狀，紋男眼裡兇畢，咬著後牙槽，間發出低吼聲，

“草NMD！別我媽！你們敢一個手指頭試試！”

“想人多欺負人是吧？好啊！老子現在就打電話搖人，今天非要把這醫院掀了！”

聽到這話，幾個醫生的作一僵，臉都嚇白了，同時鬆開那老太太的手，哆哆嗦嗦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紋男像是認識南梔，邊打電話邊衝警告：“南醫生，我在電視上見過你在災區救人，你是個好醫生。這事跟你沒關係，別手啊，拳腳無，你最好站遠的。”

南梔剛想說話，被趕過來的南母拽到一邊，“人家打架呢，你摻和啥？你能打還是能勸和？死了人，家屬怎麼能不鬧。”

“媽，上次有人持刀來我辦公室鬧事，要是不是保安和同事擋著，我可能……”

南梔停頓一下，嘆了口氣盡量客觀地說，

“調查結果沒出來，不一定就是王醫生的方案出了問題。再者，所有手都有風險，保胎也是一樣，就算是我老師丹尼爾，他也不敢確保萬無一失，我們只能盡一切努力將風險控制在最低。醫患關係不應該對立，使用武力除了發洩緒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一名醫生要是連起碼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話音未落，樓梯間傳來靜，

南梔回眸，看見一大批民警井然有序地衝了過來。

“不許！請立即停止攻擊行為，否則依法採取強制措施！”

兩分鐘後，這場喧囂終於停止。

南梔上前扶起地上的王醫生，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頭髮被抓窩，臉腫豬頭，手腕鮮淋漓。

南梔知道惜形象，拍了拍上的灰，淡淡道：

“去洗手間洗洗吧。”

“謝謝，讓你看笑話了。”

王醫生揩揩角的，出一個艱難的笑，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間走去。

南母著背影冷嗤了聲，

“連個胎都保不住，活該被人打，還是我閨厲害，災區那麼兇險都保住那母倆了還上了央視採訪。”

王醫生形很明顯的一頓，沒有回頭，瘸著繼續往前走了。

“媽，你幹什麼？”

南梔雙手落回口袋，忍無可忍轉頭往樓下走。

“我說的是實話啊，醫就是沒你高。”

南母臉上笑嘻嘻的，討好地跟上前，眼睛研判著的表，

“梔梔，媽這次過來除了補牙，還有就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媽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你的東西，簪子也已經放回保險箱裡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電梯門合上。

母親言辭懇切，南梔有一容，倚著電梯壁，聲音也輕了下去：“哪來的錢贖的簪子？”

南母：“……？”

莫非商總沒在面前提過這事？

那，會不會也沒說那二十億權？

南母眼珠子轉了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這不是把簪子賣了嘛，資金鍊一盤活，引進了好幾筆新投資，你爸看你離家出走就去把它買回來了，這一賣一買，平白多花了好幾百萬。”

南梔沒再多言，陪著找同事補了牙送出醫院上車。

“晚上搬回來住吧，想吃什麼，媽給你做，漾漾也很想你。”南母見不鬆口，握住的手拍了拍，眼眶泛紅。

“下午還要上班，”南梔別過頭沒看眼睛，輕輕吸一下鼻子，旋即恢復鎮定，“晚上再說吧。”

“我給你燉湯，你不是最喜歡喝蓮藕排骨花生湯了嗎？媽給你燉。”

空氣靜默了好幾秒。

南梔面微白，看向南母緩緩道：

“媽，這道湯是漾漾喝的。”

“我堅果過敏……”

撂下這句，轉平靜地走回醫院，口袋裡的手機震。

掏出來掃一眼，資訊是小桃發來的。

【南姐！不好了！你上熱搜了！】

熱搜？

南梔不明所以，切到微博點開，置頂的影片正是剛才家屬毆打王醫生的場景，只是配圖的文字很詭異。

上面寫著：【附大婦產科南醫生草菅人命，故意給同事提供錯誤用藥方案，致使孕婦胎。】

南梔立在原地，怔忪片刻。

想起來了，之前王醫生確實有諮詢過一個保胎患者的用藥。

當時因為急診來了個車禍臨產的孕婦，非常匆忙，讓王醫生將患者的各項報告發了郵箱。